“让客用寻把剪刀，把巧莲的一头长发铰了，这也就算是斩首了。”
“万岁爷！”
孙海说着从怀里取出了那方铸有男女交媾的宋朝铜镜。朱翊钧接过来，固然看过多次，他仍感觉新奇，此时用手细心摩挲了一遍，然后递给月珍，淫邪地笑道：
孙海揣摩朱翊钧的心机，便帮着他找台阶：
“这倒是，朕再给你出一个难的。”
“讲。”
“学铜镜上的那两个男女。”
她们都低着头，朱翊钧借着曲流馆门口挂着的四盏宫灯，瞧着她们云鬓上插着的银件闹蛾儿和白腻腻的粉颈，内心头顿时升起一种非常的感受，说道：
“大抵是春季喝的酒，大雁横天是为秋也。”朱翊钧文绉绉说了一句。
“你咋不会唱？”朱翊钧有些不欢畅地问。
“巧莲，南边女人都像你这般扭捏吗？”
“月珍有点大同婆姨的凶暴劲儿，巧莲低眉落眼的模样，倒像是南边的小家碧玉。”
客用拖腔拖调念了一句：
“万岁爷，您不是喜好对对子吗？常日里拉着主子对，青山对白云，大黄狗对小白羊，这些主子还拼集着对得上来，再难一点儿，主子就抓瞎了。传闻月珍巧莲二位是女中才子。你出对子让她们对，对上了就放过，对不上就罚一杯酒。如许喝起酒来，谁也不感到亏损。”
朱翊钧蘸着酒水在桌子上一边画着一边说道：“日边之月，恰好是‘明’字，唔，这下联对得好，巧莲不会喝酒，倒会对对子，好，看朕再给你出一个上联。”
这时只听得角楼上报时的钟声响起，已是交了亥时。偌大一座紫禁城一片喧闹。御花圃内也是灯火蒙眬夜色沉沉。唯独这曲流馆内的游宴氛围，已是达到飞腾。巧莲文思敏捷，深得朱翊钧赏识，倒是月珍遭到了萧瑟，呆在一边插不上嘴，孙海成心让她表示才艺，便道：
朱翊钧一点头，只见客用闪身出门，一会儿便领了两名抬着食盒儿的小火者出去，将十几样精美的菜肴摆上桌，同时还摆了一大壶酒。
“如何闭眼睛？”朱翊钧问。
“万岁爷，您既下旨斩了巧莲，这圣旨不能收回，主子倒有一个主张。”
“月珍，快对！”
“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抗旨？”
朱翊钧快走几步到了她们跟前，两位宫女一起娇声说道：“奴婢恭迎万岁爷驾到。”
“万岁爷说得对，这就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孙海一脸奉承的模样，接着又问，“万岁爷，酒食儿已备下了，要不要现在拿上来？”
一进曲流馆，朱翊钧便在绣榻上落座，孙海、客用与两名宫女都站在两侧，朱翊钧让他们都坐到凳子上。他这时才有机遇细心打量这两位宫女，她们约莫都只要十五六岁年纪。一个长着瓜子脸，五官生得小巧均匀，低眉抬眼之间尽是媚态；另一个长着鸭蛋脸，不但端庄娟秀，且胸脯挺得高高的，往外披发着一股不成顺从的魅力。朱翊钧内心头夸奖孙海会办事，找来这么两位可儿儿，他问道：
你做了多么的丑事儿，
孙海说罢，一提嗓子就尖声尖气唱起来：
月珍利落，一扬脖儿喝了。巧莲煞是痛苦，闭着眼睛像吞毒药似的，一点一点往下抿。朱翊钧看了哈哈大笑，戏谑道：
“休很多言，”朱翊钧此时已有了几分醉意，一顿脚问孙海，“你说，有人抗旨如何办？”
月珍缓缓展开眼睛，但偏过甚去不对着铜镜，小声言道：“万岁爷，奴婢怕。”
见了郎君美丽一时浑。
“那……”朱翊钧还在踌躇，咕哝道：“圣旨既下，哪有收回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