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前,阿黎欢乐地为闻溪打扮,一旁衣架上撑着镶满珊瑚红宝的喜服,唯有镜中人,双眼无神,欣然若失。
“晓得为甚么还让你跪着吗?”
一息之间,闻溪的心口猛地动了震,仿佛心底被震开了一条裂缝,一股暖流从中奔涌而出,带着能熔化寒冰的暖意升上来,化成滚烫的泪冲出眼眶。
虞氏未接,闻溪抬眼,她眼中深意满满,闻溪心下不安,却只能壮着胆量,轻声道,“……母亲……请用茶。”
“夫人请用茶……”
听到阿黎语带骇怪,闻溪这才回身,竟瞥见丽嬷嬷扶着虞氏来了本身屋里。
“奴婢给夫人存候~”
或许本日来府上赴宴的统统来宾都不晓得闻溪是哪一个,可虞氏的重托却恰好说了然殷煜珩的情意不假,只是闻溪现在才明白,本身不该固执,宿世是宿世,这一世,倒无妨再信他一回。
“母亲别这么说,我师父做的药有奇效,说不定……”
“我精力好着呢,就撑住本日便可……”
阿黎刚把发髻梳好,回身去拿头饰的时候蹙起了眉,她拿不定主张,便将全部盛饰品的漆盘端了过来。
“女人,这里有老太君赏的琉璃彩金头面,也有毅王妃娘娘送来的珍珠钗环,您看看喜好哪一套?”
虞氏拧了拧眉,当真地看着闻溪,“如何又喊归去了,这也没有旁的人……”
“我是他娘,他话里话外的意义,别人不懂,我自是听得明白。有些事,大要上看着,是他让你受了委曲,可贰内心巴不得把你捧在掌内心疼。男人汉行事,总要保全大局,你是个仁慈懂事的好孩子,就当我临走前求你一件事,你可愿承诺?”
“……奴婢不知,请夫人示下。”
“夫人,您……”
闻溪慌了,跪挪着步子,倒了杯茶,双手微颤,恭恭敬敬,举过甚顶。
半晌后,闻溪不忍阿黎难堪,轻声道,“阿黎,你帮我去看看夫人如何了,今晨可有醒过来,精力好不好?”
虞氏多日昏睡,人瘦去了一半,面相便都全不一样了,等她被丽嬷嬷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微一抬手,丽嬷嬷便带着阿黎退了出去。
闻溪含着泪,缓缓起家,手却一向被虞氏握住,不由忧心道,“您还是养养精力,一会儿将军拜堂,还得您坐镇呢……”
虞氏明显不对劲,微一偏脸道,“诶,你还不趁着我有精力的时候乖乖敬茶,莫非要我带着遗憾合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