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珩连着多日都未曾合过眼,这下晕厥昏睡的沉,直到第二日凌晨才规复了认识。
“夫君,多日来身边产生变故很多,有些事还是看开些,若不肯放心紧紧抓着不放,心神不宁,身子也会被拖坏的。既是病了,又在孝期,便就好好涵养一段光阴,我已命府上闭门谢客……”
梅湘凌让人传信与他,闻溪在东宫命悬一线,他这才明白,赵晏磬恶毒运营,竟是等不及要坐那把龙椅。
听到门外婢女通禀,殷逸行才敛下眼中狠厉,冷哼了一声,便去了前厅。
“傻丫头,我没事,让你探听的事情如何了?”
宋若芙温馨地望着他的脸,看得出他眼中沧海桑田浪过浅滩,踌躇再三吧,还是开口劝了几句。
“夏季里不免伤寒,那书院旁的宅子左不过是我一人居住,我去看了便是,天寒地冻的,女眷体弱,丽嬷嬷这么大阵仗,莫不是嫂嫂特地叮咛了甚么?”
宋若芙眼底尽是游刃不足,微一勾唇道,“夫君昨日才说不准闹,如果本日有人闹,那会如何?”
殷煜珩的声音又沉又冷,行动干脆,仿佛多在这黛澜轩的榻上多待一刻也浑身不舒畅。
湘竹恍然了然,瞪圆了双眼道,“那可就是撞到将军的刀口上了,自作孽不成活!”
他北伐途中,被急招调头,越国突袭大齐边疆,庆帝病危,太子监国。
殷煜珩打断了宋若芙的轻声细语,却顿觉胸口仍旧模糊作痛,他不过三十的年纪,有多年习武的内力撑着身材,本不该这般弱不由风。许是母亲离世,闻溪不辞而别,让贰心神俱疲,昨夜痛心疾首才会呕血,殷煜珩下认识地用手按住了心口。
看着殷煜珩的背影,湘竹满眼幽怨,返来把宋若芙推回到打扮台前。方才发髻梳好了,只是还没有戴头饰,孝期当中,只能簪红色的素钗。
看着铜镜,宋若芙双眼浮泛,喃喃道,“她倾城倾国,聪敏过人,人间男人,皆为她倾慕。可这世上多是如我这般平平无奇的女子……”
门房的小厮来通禀,说是殷煜珩刚出了门。虞清莲打赏了小厮,拧着眉返来,掩好房门,同殷逸行说道,“殷煜珩昨夜不是呕血昏倒了吗?如何一宿畴昔,人便好模好样的,说是上马的技艺如常,看不出世了病。”
湘竹屈膝应是,没等回身,又被宋若芙叫住。
当时,各式懊悔和绝望,让他疼到撕心裂肺,痛彻骨髓,哪怕重生返来,这类可骇的感受还是那么清楚。
“夫君莫恼,清莲不敢了……”
“呦?二少夫人染了风寒?可要请大夫来给看看?”丽嬷嬷故作体贴肠扣问,仿佛不信殷逸行的话。
几近同一时候,皇宫当中丧钟长鸣,庆帝殡天,太子即位。
百战于千军万马当中,刀山火海都未曾让他这般疼,唯有闻溪。殷煜珩记得前次这般,还是上一世……
殷逸行清算动手上的书卷笔录册集,眼都没抬,冷冷道,“兄长习武多年,精干非常人所能对比。父亲出事那次,他也伤重到只剩下半口气,不出七日,便又能上阵杀敌。就是连日忧思过火,怎会让大齐战神就此倒下,妇人无知啊……”
“我晓得了,去让杨伯跟二房说,书院旁的宅子选好了,让二少爷亲身去看一眼,如果对劲,本日便就下定。”
“我无碍……咳咳……”
虞清莲悄悄翻了白眼,“他倒是整日的忙得不着家,把一府烂摊子都扔给阿谁残废,还真是看得起她。要我说,你那兄长就没安美意,或许巴不得那宋氏累得短折,把位置倒出来,那人返来了,间持续弦,扶正补位。”
湘竹不解,“夫人,奴婢没记错的话,您昨日从几处宅院里选了最小的一间,宅子也是最旧的,那二少夫人如果一并去了,必定会不对劲,又要返来找您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