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言,仿佛宽解了很多,这才想起殷煜珩身边的闻溪。
殷煜珩看着闻溪的双眼怔了怔,从南陵返程前,或许还会信赖她的话,可现在,他不管如何也不会信赖,闻溪所做的各种皆出于私心。
太子回身检察梅湘凌已睡熟,对着木槿轻声交代道,“谨慎服侍太子妃,如果醒了,速速来报。”
“将军勿忧,老侯爷活在大齐百姓心中,想必老侯爷本也不在乎这些个身外之物,为大齐马革裹尸,应是想护一方百姓安然罢了。”
“你……如果累了,本将军本身去也不是不可。”
“奴婢心疼娘娘……”
闻溪眨了眨眸子,看向一旁的阿黎,便上前道,“奴婢的伤已大好,老祖宗可要阿黎回同心堂服侍?”
老太君方才对峙把阿黎留给她,殷煜珩就晓得本日化解陛下肝火,闻溪必然居功至伟,再想起她在天灯上写的那些心愿,这娇奴不但不是个无私的,且还心胸天下,毫不减色于豪杰儿郎。
梅湘凌眼底怨气一沉,猛地发狠,摔了药碗。
“他没有问及我的伤势?”
闻溪的眼中化开一抹愁思,半晌后又明丽地看了过来,“两邦交兵,死伤不免。身为一国之主,身先士卒的确令人佩服。更难能宝贵的,是明知敌不过,却情愿以死调换南陵百姓免遭涂炭。还好将军心胸大义,命令收编南陵将士、不伤南陵百姓,他们身故倒也不算白白捐躯了。至于仇怨……奴婢寒微,肩上扛不起国仇,只愿己身安宁。”
来到镇远侯府门前,将军府的小厮婢女都已经撤去,殷煜珩抬眼看了看府门上的匾,眸色五味杂陈。
回到将军府,曹嬷嬷候在门房,把老太君接下车辇,闻溪在身后屈膝,老太君偏头似想说甚么,却欲言又止。
她只不过是顺着殷煜珩说话,究竟上整日为他这般驰驱,伤痛将近让她的身子散架了。如果去别的处所,闻溪大能够躲懒,唯独此时的镇远侯府她得去。
“有劳殿下顾虑,这奴婢已拜入那位薛神医门下,有师门秘药保命,倒也不打紧。”
王梁得了前院通禀,快步进到正院禀告,“殿下,殷将军从宫里返来了,正在外求见。”
木槿领了命,蹑手蹑脚地摸到会客堂,只见太子跟殷煜珩促膝而坐,亲似兄弟。
“殿下不成妄自陋劣,陛下也是因为挂念殿下才会起火,幸亏最后也未曾见怪,殿下不必为此担忧。对了,虎贲郎校尉驰宇就驻扎在府外,他曾是镇远侯的旧部,是信得过的,殿下放心住下,待东宫补葺结束,便可回宫。”
待太子分开,木槿一转头,就瞥见梅湘凌睨着眸子看向门口,“娘娘醒了……”
半柱香后,木槿返来禀话,“殷将军只是欣喜了太子殿下几句,便就筹办回将军府了……未、未曾提及……娘娘……”
殷煜珩欣然伸脱手,掌心向上,静待闻溪玉手重抚,收拢、握紧、牵牢。
“闻溪女人的眉眼……真是都雅,吾总感觉在那里见过……”
闻溪垂眸轻叹道,“将军跪了一宿都未曾倦怠,奴婢怎敢喊累。”
闻溪不解的看着她,阿黎却一抬头,表示闻溪回身,殷煜珩现在正等着她一起去镇远侯府。
太子晓得殷煜珩昨夜就去请罪,本日这个时候才返来,大抵也猜到庆帝动了减少他兵权的心机,但是本身处境艰巨,昨夜几乎逃不出火海,现下仍心不足悸。
闻溪眼中一片冷酷,看不出悲喜,就温馨地站在那儿,好似夏季里傲然绽放的萼梅。
“本宫要的,又不是你的心疼。去,听听堂前如何说。”
“……没有,倒是……”
殷煜珩偏过脸望向闻溪,猎奇的问道,“你们南陵国的国君世子都于我军阵前战死,怎不见你对本将军心生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