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本日之事,阿妩虽自认占理,却也存了要费一番工夫的心来应对蔺荀,可她万未推测,他不但未难堪于她,言语中竟有另有保护她,反置裴五娘于不顾的意义?
方才蔺荀暴露那般温和神情,蔺容竟模糊瞧见了几分他少年时的剪影,心下庞大至极。
阿妩摸索问道:“你不嫌我失礼,折了当家主母的风采?”
闻言,蔺荀目光蓦地沉暗,似深水幽幽,极黑极暗。
蔺容见他神采不好,心中猜想大略是勾起他甚么不好的回想,忙闭唇。
“我自会处理,阿胭于我与亲女无异,我必不会虐待她,至于大嫂,我也会妥当安排,只是,望阿姊今后莫要自作主张插手此事。”他语气陡沉,神采非常严厉。
这些话蔺荀从未对任何人言过。
阿妩心道裴五娘果然好本领,告状的行动倒是快得很。不过,蔺荀晓得此事也好,免得她再多费口舌解释。
蔺荀微微敛眸。
蔺荀忽而轻哼一声,意味难懂。
蔺容晓得,一向一来,蔺荀都将这些事情归咎在他的身上,非常自责。
蔺荀静望她半晌,她都未觉。
不管是她被迫嫁给刘令,还是当年蔺久在高阳为高措所害……
“此事我已晓得,不过,”蔺荀顿声,长眉微扬,故作不测道:“你还会打人?”
“这……这,此事为何从未听你提及过?”
“何况论品级,你贵为翁主,论身份,你为府中女君,那裴氏不过一小小贱妾,她既对你出言不逊,你身为吾妻,打了她又如何?”竟是非常理所该当的语气。
这还是她嫁他来,第一次在他跟前自称‘妾’。
蔺容顿住,望进蔺荀冷厉的眼中。
阿妩在离他三步之距的处所停下,屈膝双手交集赔罪,“夫主,妾本日行动无状,脱手打了裴氏,还请夫主惩罚。”她臻首轻垂,暴露光亮饱满的额头,跟着曲首的行动,颈部的流利的线条在他眼底一览无余。
她本日亲身脱手打人这事,凡是要些脸面的家属,即便她贵为翁主,也毫不容她那般尽情放肆。
蔺荀微掀薄唇,神采挖苦,点头道:“不,莫说是这爵位,怕是你我姊弟二人在此处说话的机遇也没有。”
阿妩大风雅方的点头承认,“是,暗里里,裴氏如何嚼人舌根都与我无关。可本日她以下犯上,不但对我言语无状,更是编排起了夫主你来,妾身为主母,自该管束于她。只是,”她顿了顿,以退为进,“妾情急之下失了分寸,用杯子伤了她,这一点的确是我不对”
……
他的阿弟,她还能不清楚么?
她与他再见时,他与影象里阿谁小郞已然完整不一样了。
蔺容沉吟很久,垂眸,有些怠倦道:“好。”
蔺容默了很久,她面有难色,“那……阿瑶那边该如何是好?我已然去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