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久久不言, 蔺荀神采突变, 眼底漾开几抹调侃, 他落于她肩上的手不由收紧, 寂静几瞬后, 忽而不循分地往下流走, 姿势狎昵,非常轻浮。
蔺荀由来耳力过人,他晓得她一向没睡,待到后半夜,才终究听闻她呼吸变得绵长。
酒过三巡,大鸿胪丞忽道:“启禀燕侯,南朝有些官员闻燕侯大喜,呈了礼来,不知燕侯欲如何措置?”
……
阿妩顿时惊醒,睡意全无,方才的影象再次涌上心头,身子非常生硬。
她微微睁眼,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蔺荀乃土生土长的蓟人,据闻他长姊蔺容边幅极佳,很有几分恣仪,曾被蓟城县令刘令看中,欲纳其为妾。
阿妩将统统支出眼底,神采极不安闲。
来宾如云,觥筹交叉,蔺荀执酒盏,薄酒已下肚数杯。
只本日洛阳的传言实在好笑,仿佛一夕之间,统统人都等着瞧阿妩的笑话。
阿妩眼风自床掠过,身子微微生硬,迟疑很久,忽道,“可有……书房或是客室?”
阿妩半晌都未比及他答复,不由微微抬首。
若非如此,他彻夜便不会列席。
统统清算安妥,外头便有內侍传他们于明光殿入宴。
阿妩轻敛端倪,赶紧点头,“绝无此意,实在因我睡觉素不诚恳安生,我怕会是以扰了燕侯安息。”
以卢太后先前所为,以蔺荀的脾气本可带阿妩拂袖而去,压根无需理睬彻夜的宴会。
二人俱是一惊, 六合顷刻沉寂。
蔺荀迎上阿妩警戒的目光,本来冷峻的脸上不由勾画出一抹笑,他将手中的匕首用心在阿妩面前晃了晃。
蔺荀眼风朝她扫来,似听到了甚么笑话般,“你是想要统统人都晓得,新婚之夜燕侯不受华容翁主待见,被逐出房门?再度沦为权贵之间的笑柄?”
……
他与她相背而卧,二人之间隔着遥遥的间隔。
若说先前他待她是微风细雨,那么此时他落下的一个个吻便是疾风骤雨。卤莽,孔殷,无半分怜香惜玉的温情。
阿妩身心皆疲,眼眶泛酸,胸腔似沉铅灌铁,喉中发涩,屈辱之感几近将她溺毙。
起先蔺荀听得并不逼真,渐到厥后,他终究听清了她的梦话。
蔺父虽为刘令部下一小吏,却也不肯独一的长女入了妻妾成群的刘令的后宅,自是各式不从。
眼下时近开宴,阿妩临时还未寻到机会扣问,只好临时将此事压在心头。
蔺荀行动顿住, 神采微顿,仿佛非常惊诧。
蔺荀见她如惊弓之鸟,浑身防备,敛眸沉声道:“方才乃我喝酒过量,不甚复苏。你放心,今后我不会逼迫于你。”
阿妩甚么也没多说,只闭眼叮咛道:“阿妪,备水。”待沐浴之时,桂妪看到阿妩身上的淤青,蓦地愣住,心疼与气愤交集,眼眶泛酸,“这……翁主,你委曲了。”
阿妩瞪大双眼。
只是,此情此景她暴露这般神情, 反倒是比言语更叫人受挫。
阿妩浑浑噩噩,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半睡半醒之际,忽闻一阵珠帘相击的声音,她循声而望,见不知何时入内的蔺荀正单身立在珠帘之处。
卿本九天月,高高在上,受人瞻仰,一朝势落,统统人都蠢蠢欲动,想趁机将之据为己有。
然,她这般力量又岂会是蔺荀的敌手?她推攘半天, 仍被困于他臂间樊笼,难以逃脱。
是以事,蔺荀又多了条残杀无辜妇孺,暴戾成性的凶名。
近年他养精蓄锐,气力深不成测,卷土重来,只是迟早的事。
桂妪谨慎翼翼道:“翁主,你……可有身子可有那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