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语带可惜,眼底似有暗潮澎湃,迎上阿妩的目光,“你说,是不是?”
如此厚赏,便是他亲生的女儿都没有的虐待。
阿妩少时非常我行我素,当年汝南王在时,以她的身份荣宠,也无需看人神采。她若不喜之人,任人说破了嘴皮子,她一样冷眼相待,但她若对人生了靠近,便非常慷慨漂亮,凡是手里头有任何好的都会想着对方。
可不喜她的,便觉此人眼高于顶,目中无人,非常难以相处。
阿妩走后,卢太后眸光微沉,唇畔笑意渐浓。
期间阿妩无数次想要挣扎,将之推开,可一想到现在汝南的处境,和方才她偶然打他一掌时,他那幽沉的眼……最后只能将一腔愤懑化作无形,揉碎在攥紧的拳头里。
阿妩见他眸色幽深,心知不妙,下认识便要后退,谁知下一瞬便被他迅疾地锁住了后脑,娇小的身躯再次被他监禁。
以刘妩昔日的行事风格,若说那三名姬妾是她争强斗狠赶出府门的她倒是信赖。
统统旖旎因她这一眼瞬息消逝,蔺荀眼神陡沉,眸中交叉着化不开的阴霾,他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将她从汝南迎回,不是为了让她与他树敌生恨的。
一起行来,刘矩都在卢太后的身侧,他话并未几,只要卢太后偶尔问起才会搭几句话,他正凝睇拨弄着一株月季,俄然感到胳膊一紧。
但于阿妩而言,却并不陌生。
卿既不能为我所用,天然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燕侯。
蔺荀的吻突然落下。
蔺荀如遭雷击,似有一盆凉水重新浇下,让他蓦地惊醒。
外间侯立已久的桂妪得了蔺荀应允,马不断蹄的入了阁房,她瞧见床塌上乱极的被褥,心下不由一揪。
秦妪抬眸,似才瞧见阿妩的狼狈模样,神情非常不测,“翁主……缘何成了这般模样?”
她盯着阿妩瞧了半晌,似要从她面上瞧出马脚来。
刘矩看着面带嘲笑的卢太后,默了半晌,忽道:“母后,你要对她……做甚?”
事发俄然,衣裙浑浊,钗环微散,阿妩一瞬变得非常狼狈。
她强忍住胸中的憋屈窒闷,僵笑道:“阿妩果然如此以为?”言辞里竟模糊带了几分哑忍的咬牙切齿。
她双手攥紧被褥,生硬着身子,狠狠闭眼,不得不向实际屈就。
这洛阳宫对于平凡人来讲,或许弯弯绕绕,好像迷宫。
她思忖半晌,垂眸看了一眼沾满泥星的衣裙,这衣服糟污成这般模样,看来是不换不可了。
“不过哀家觉得,还是见见为好,免得像你以往那样直来直去,平白让人曲解了你。”
阿妩端庄心全意应对卢太后,并未重视到刘矩忽到了她的身后,正迈步欲走,谁知裙摆被踩中,不由一个踉跄。
卢太前面色与方才无二,可阿妩却感觉她好似俄然换了一张脸面,模糊当中,好似有甚么与方才分歧了。
言落, 卢太后不动声色的拿眼角余光去瞧她。
卢太后神采有些生硬,却还是忍不住再次摸索,她伸手掐下枝头盛放的花儿,喃喃道:“阿妩,你瞧这花开的多娇多美,此花本该长在南边,现在被移栽至了此处,大要瞧着的确非常风景,可即便被种在了御花圃,终归不是生在该长的处所,是活不长的。”
桂妪闻声上前,赴这类宴会,贴身侍婢手中都有备用的衣裙。
这卢太后倒是打得一手极好的快意算盘。
然,不等阿妩回应,就听一阵娇柔的声音由远及近。
卢太后眸光轻敛,暗自点头,“方才陛下未留意,踩了阿妩裙摆。”她转对阿妩道:“外头来的都是你熟谙的娘子,你大婚新喜,她们总要来道贺一声。若阿妩你不肯见她们,哀家便让她们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