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既是大婚,夜晚需求洞房……
听此言语,想必这些百姓还不知此番她与蔺荀攀亲的因果……若叫他们晓得,方才他们口中远不及她的东乡翁主夺了她的姻缘,让她丢尽了颜面,到时又该如何瞧她?
许牧皱眉往门口看去,见来人恰是他麾下智囊方蠡,瞧其面带异色,形色仓促,不由道:“何事如此惶恐?”
方蠡赶快将手中接到的密函奉上,“部属今早接到江左来的密函。”
恰是愤恚之时,忽有一人自外仓促而入。
顷刻间,人声如沸,伴着欢畅奏响的丝竹喜乐直上云霄。
阿妩乘牛车入了城墙门洞,劈面扑来一阵压人的热意让她不由一愣,为面前浩大的阵容所惊。
“是极,听闻这汝北国的华容翁主乃当今刘氏贵女中边幅最出众的一人,甚么东乡翁主,清平翁主,远远不及。”
阿妩点头,手中纨扇握得愈紧,“无碍。”
浩浩大荡的人马一起北上,舟车劳累,终究在第七日到达燕郡蓟城。
美人傲视之间,好似阳春之际俏俏枝头顶风而放的娇花,愈显她鲜艳欲滴,娇媚动听。
她忽觉车身陡沉,下一瞬,只见蔺荀脚踩车辕,已穿帘入内。
许牧此番被蔺荀截胡,心中不成谓不怒,他着力部下摆设集兵,意寻机攻打汝南,以解心中之恨。
许牧点头,据他所知,那邹安投奔了琅琊王氏,仿佛还很得重用。
“到了。”降落有力的声音跟着撩开的车帘飘来,紧接着她的面前便横了一双苗条有力的手。
“翁主?”蔺荀抬高声音,黑沉的眸定定落在阿妩身上,再次对她伸了脱手。
迎亲的步队烦复,天然走得较慢,平时只需半个时候的路,本日硬是生生挨了一个半时候才到。
“竖子可爱!竖子可爱!”许牧本年三十有四,生得孔武有力,棱角清楚,怒极之下竟生生将手中的笔杆折断。他自席上起家,负手冷道:“守得住一时,我不信还能守住一世!着力加派人马紧盯汝南,如有任何风吹草动,速速来禀。他日那伧荒竖子撤兵之时,便是我攻打汝南雪耻之日。”
“主上,可还记得部属那同亲邹安?”
谁知派出的探子却言蔺荀从南阳和颖川调兵将汝南几个关头的城池谨防死守,围了个水泄不通。
蔺荀顺势拉开间隔,沉声道:“翁主迟迟不动,莫不是嫌我在车外候你不敷诚意?既然如此,那我便入内效力。”他语气喜怒难辨,但字里行间的不容置疑,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被他这番行动吓得心间一颤,猛地后退,手肘不慎撞上车壁,收回咚然声响。
一起行来,阿妩已看清很多事情,现在蔺荀势大,她居于优势,必定要避其锋芒,不能与他硬碰硬。
彼时已近傍晚,红日西沉,天染艳霞,非常瑰丽。
此言一出,拥戴四起,“是极是极,那王三郎怎可与燕侯相争?”
许牧接过密函,一目十行读过后,面上俄然扬起一抹狰狞的笑容,“真是天佑我也。”但是很快他便沉着下来,将密函递给方蠡过目,“邹安此人如何?”
阿妩迟迟未动。
跟着婚车不竭入内,跟在步队后的红妆也垂垂连绵而入,络绎不断,尽显豪奢。
巍巍城墙,矗立直立,青石砌就的高墙大要留有很多深浅不一的班驳陈迹,好些石缝里都生了深青苔藓,显出些幽沉的味道,可即便如此,仍难消减立于巍巍城下的那般厚重的澎湃之气。
阿妩今早便在驿站内涂脂傅粉,点唇描眉,换好了新妇嫁衣。
阿妩咬唇,“阿妪,行至那边了?”
此次陪嫁之人,除了阿妩常日惯用的玉枝玉蝉二人外,王氏怕她去了燕郡应对不周,将本技艺下最为得力的桂妪也一并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