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妈妈在四太太跟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赶上了如许的事,归去求个恩情情有可原。毕竟在崔妈妈眼中,她虽则是桂花苑的主子,却只是个半大孩子,说话再清脆又如何,毕竟上头另有一溜的长辈呢。至于明月堂的二太太朱氏,更不在崔妈妈眼中,她断不会为这事求到明月堂去。
她咬着牙,原地踱步来回转悠,一时候没了体例。转头再跪着去告饶不是,就这么应下扭头走了也不是。她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指着人挣脸,哪能就这么算了。
红樱被三言两语赶回了家去歇着,只崔妈妈一人被带到了四太太跟前。
绿蕉松了口气,点头道:“您这些日子都睡得浅,奴婢怕一喊就给吵醒了。”
四太太则吸着气,揉动手中帕子咬牙道:“你也不是头一天进府当差,莫非连如何说话也不知?若连这点端方也得重头学,你倒不如死了安生,免得平白给我添费事!”
这原没甚么,红樱及了笄,天然是要动手筹办着说门好婚事的。并且她一贯在桂花苑里得用,和三女人若生也交好,来日想指个连家的管事也不是甚么难事。但眼下出了这么一桩事,红樱得了个因为她这为娘的不顶用乃至于三女人不肯意留人的名,还能说甚么好人家?
旧归旧,好歹都是三女人平常用剩下的料子,随后赏下来的,拿到典当行里,还值几个大钱呢!
她就抬头躺在炕头,靠着只大迎枕,面上覆着块帕子,很久没动静。
绿蕉忧心忡忡的,怕她睡了畴昔,遂想着要去将帕子取下来,再摊开了被子为她盖上。
绿蕉回声而去。
没想到,她前脚出的门,红樱后脚也就被两个粗使婆子扭着胳膊赶了出来。
她如是想着,脚步不断,仓促去找了红樱。
一进门,崔妈妈就哭开了,“太太明鉴,奴婢冤啊……”
“是,被崔妈妈拉走了。”
崔妈妈气得接不上话,想了想终归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女人再恼,这东西总还得叫红樱先归置清算了才好走,便也就不再同女儿多言,回身兀自出了桂花苑,往四房去。
出了桂花苑往四房去的红樱母女俩,却没这好兴趣。
红樱焉受得住这般挖苦,当即就冲要上去撕了这婆子的嘴,好险叫崔妈妈给拦住了,抬高了声音斥道:“都甚么时候了你还混闹!没得又落了人丁舌,连这几身衣裳也落不着!”
“我现在这不好好的吗?”若生冲绿蕉招手,让她送了茶上来,亲身递给她爹,“您别急呀,我都已经出过气了。”
原想着回了四房如何也能喘口气,哪曾想这脚还没站稳,四太太就打发了人来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