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不喝茶,就让人上了一盏白水小口饮着,润过嗓子后咳嗽声就垂垂小了下去。直至不再咳响。
“苏大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劈面的紫衣内侍笑着点了点头。取出帕子掩住了口鼻,而后闷声道,“劳苏大人给咱家领个路吧。”言罢,他先行一步,在廊下缓缓迈开了步子。
下雨的日子,窝在家中歇着也就罢了,恰好要出门,可就叫人不耐了。
他咳得很短长。
“这些日子,辛苦苏大人了。”他长长感喟了一声,“若非另有苏大人在,小主子只怕也早就随主上去了。”
此人呐,老了老了就怀旧,一怀旧就忍不住泪眼婆娑,活像是那没见过世面的笨伯。他仍能在外人跟前端着架子,冷着眼笑,模样阴寒,可一到了这地界,那就是想冷也冷不起来了。
“是哪一名的意义?”苏彧侧身,将手里的信纸置于明火之上。那橘红色的火焰就像是小蛇普通蔓了上去。斯须就将一张纸烧成了焦黑,在小几上落了大片灰烬。
“刘刺史,只怕活不悠长了。”末端,苏彧决然下告终论。
这条路,苏彧走过的次数不算太多。陈公公走过的次数那就更是寥寥无几。
每一回见到他时,小小的人儿就会用软糯的童音喊他,“陈公公……”
像到他一瞥见那张脸。就忍不住悲从心来。
陈公公点头。
言语间,二人一齐往廊下走去。
陈公公一贯晓得他的脾气,也明白这话虽不入耳却也是真相,闻言就只笑着叹口气,复将帘子打起,一边说:“是咱家不对,不该提这话茬,小主子怕是瞧见您了,您出来看看吧?”
陈公公笑着悄悄一点头,应了是。
苏彧的思路从回想中抽离出来。他握着伞柄,抬脚根了上去,超出人领起了路来。
但是他说着如许的话,脑海里闪现出的倒是初见面前的人时。对方那森然阴寒的眼神。阿谁时候,他见到的人同现在冒着雨夜前来站在廊下咳嗽着同他说话的人,仿佛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