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记得,并且已经去过了。
若生说的那位裴相爷,在当时还非常年青。
乌胎铁背,弓弦乌黑,在日光下泛出别样的光芒。
羽箭尾端,在她视野里悄悄颤了两下,“嗤——”的一声,箭矢便笔挺地飞了出去。
时至启泰元年,陆立展也不过才方才迈过不惑之年。
她一怔,旋即便发觉手中难以拉开的弓,被悄悄松松地翻开了去。
故而,他所晓得的阿谁老头,便毫不会是她晓得的那一个裴相爷。
此人,真堪寻味。
“权当我未曾提。”苏彧将脸转了归去,遥遥看一眼廊下趴在那举着爪子懒洋洋想要拍胡蝶的元宝,才同若生说道,“陆立展的死,同那位裴相爷可有干系?”
她却仍然保持着刚才射箭的姿式,僵着身子立在原处。
若生想了想,还是道:“他虽死了。但陆家还在,可见他的死。并不是上头的意义。”
但他也的的确确汲引了那位裴相爷。
若生对峙了一会,长长吐出一口气,内心已萌发退意。
“但北苑而后,可曾再次易手,现在还不得而知。”
苏彧将羽箭递出,道:“尝尝?”尾音微微上扬,轻而缥缈。
“太子身侧,现在可有姓裴的人?”若生想起他们在平州时碰到过的事,不由得蹙眉问了句。
现在嘉隆帝还在位,朝堂上,也只要一名姓裴的官员。
苏彧听着这话,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新帝根底未稳,远不是该动杀机的时候。
可他既然能在太子长孙少沔即位后,直接平步青云,升至相位,可见其在太子心中的分量。此人,在太子荣登大宝的路上,必有从龙之功,且极得太子信赖。
“陆立展的儿子?”他握着一块金饰的布,在悄悄擦拭着那把弓,听到“陆离”这个名字时,行动一滞。
纤细美好的手掌,在这一刹时,泛出紧绷的青红色。
苏彧闻言,淡淡道:“起码,明面上没有。”
正中。
若生的神采略微有些丢脸起来:“难不成,此人眼下还未在都城?”
她掂了掂手里的弓,望着乌黑的弓背说:“可贵摸一回弓箭,既然有机遇,天然应当试上一试。”
这般一来,事情便仿佛走入了死胡同。
秀眉一蹙,她的手便往下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