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甚冷,他穿着薄弱,没一会便冻得瑟瑟颤栗。
他原想说“疼死了”,可一想不能说死,便将后半截话给硬生生咽了归去。
连二爷闻声了,像是灵机一动,俄然道:“男娃娃叫瑞年,女娃娃就叫瑞雪!”
连二爷便揪着若生算起了时候,这会还只刚进亥时,比及天亮,少说还还得三四个时候,他顿时就急了:“怎地这般慢?此人还不得疼……”
“您别担忧,这还算是快的,那慢的生上两天两夜也是有的。”三太太道。
若生微微一怔,檐外飞雪已是纷繁而至。
若生到了门前,瞧见他的模样就猜透了他的心机。不觉也跟着鼻子微酸。
他生恐朱氏会步了若生生母后尘,又怕本身和盘托出后会吓着若生,只是想说又始终不敢说。
若生就道罢了,且随他去。
有丫环谨声答复:“丑时二刻了。”
三太太管氏显见得也是仓促赶来的,鬓角都还乱着。
她爹也是个脾气固执的,再劝也无用。
本来半夜早就已颠末端。若生忍不住浅笑起来:“瑞雪兆丰年,初雪的日子,顶好。”
妇人出产,男人躲避。纵是丈夫也没有例外,至于她一个未曾出阁的女人产业然更是进不得产房的。
三太太劝了两句,半点不见效。
“哪有这般快的。”若生笑着摇了点头。
里头的朱氏现在躺在产床上,被产床四周的帷幔粉饰了个严严实实。
“转头送去给你看!”连二爷摆摆手,像是哄小狗。
若生伸长手臂接了一片雪花,冰冷凉的,喃喃问道:“甚么时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天是越来越黑,黑得像是浓浓的墨,饶是廊下尽是明灯,也挡不住这夜色深浓。
三太太便笑了起来:“一早就全备好了,您放心着,只等孩子落地就成。”
雀奴跟在她身侧。小声道:“我寻人给寄父取身丰富衣裳来。”
三太太方才得了云甄夫人的叮咛,这会想起来就催他们归去候着。
成果可好,朱氏今儿个就要生了,而她记得的日子,却还得有个五六日。
雪势自小而大,未几时就成了场鹅毛大雪。
若生就着门缝那一开一合,只模糊约约瞥见了些稳婆的身影,剩下的则是半点也没瞧见。不过瞧稳婆的模样,尚算落拓,恐怕一时半会是生不了。
若生点头:“去吧。”旋即大步上前。喊了一声“爹爹”。
若生闻言一惊,半句话也来不及问,拔腿便往明月堂跑。
今冬虽寒,这雪却还是第一场。
果不其然,三太太走出来讲,起码也得比及天亮了再看。
若生打个哈欠,面前都能冒出白烟来。
过了一阵,产房被翻开,三太太管氏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