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地昂首,他的脸上那里见半分豪情?我仿佛梦醒,嘲笑一声:“不消司命提示我,我既无来去,也无去处,不过是被司命你收留的不幸虫罢了。”
哪料得这厮对我笑得甚是含混,本仙姑在天宫叱咤这很多年,那里受得这般轻视,捏了决招来一窝马蜂就往这厮脸上号召,这厮刹时变了神采,呲溜一声便化作一个胖老头来。
司命瞧我低头,大抵或答应能有些不忍,语气稍缓了些:“你若平时收敛一两分,也不见得会惹出这般费事来。”
他不肯应我,转过甚来一双眼煞是冰冷:“云间你当真不晓得本身的身份?”
月下老儿一脸惊骇,撑着脸皮呵呵笑着退了几步:“云间仙姑,有话好说,不兴脱手。”
我咬了咬牙,躲得了月朔躲不过十五,便应了同他去面见天帝,妄图着坦白从宽,罚我挖百年的草也是能够胡乱接管的。
我心下一凛,忏悔倒是再不能够。司命站在我身边,却未曾看我,不晓得在想些甚么。
我心下俱是怕惧,却仍腆了脸凑上前去:“司命仙上神通泛博,法力无边,定当力挽狂澜…”
我叹了口气,掐了掐月老的髻儿:“月老这几千年也学的忒没皮没脸了些…我不过就是让你放个风罢了”
月老双眼尽是惊惧:“云间云间你也晓得我几千岁了,不如馆梨那等少年郎君适口…”
我又叹了口气:“亏你比我多活了这很多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天帝怒极反笑:“你倒是有骨气得很,可我向来最爱挫别人的骨气,这三世不费事司命来为你写这命格,本帝亲身代庖,让你永久难忘!”
我向来自以为有仙风仙骨,常日里司命也不肯说一句重话对我,那里受得过这般委曲,当下跳将起来:“去就去,谁怕谁?”
我入了殿,却见殿中只摆了一几塌,只放了云纹的沉香小炉,半点也不见簿子的影子,我悄悄咬牙,必是被他做告终界,我心有不甘,咬了唇便往塌下摸去,当真让我摸出一本厚厚的簿子来。我心下甚为欢乐,抱了簿子便要偷偷出去,回过甚笑却僵在脸上。
我跟着司命降入凡界,他的白衣在云间甚是恍惚,顺手招来一朵云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便晓得簿子已然落空了踪迹,他声音还是淡淡的,却多了几分难以发觉的隐怒:“此次你要与我如何解释?”
我瞧着司命的脸又黑了几分,他手里拽着的月老嘴角也抽了一抽,心中暗道不好,捏了个决儿便要往出冲。司命顺手将月老往地下一扔,稳稳的堵在我身前,眉头微皱。我这百年来从未见他如许失态,司命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料得他定是非常气恼,心中更加慌神。化作拂尘从他身边穿过顺手将簿子扔出殿外,眼瞧着它直直坠下云头。
他低头看我,广袖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你不必如许,我向来公私清楚,你在司命殿七百年委实恶劣,怪不得任何人。”
我冷哼了一声:“六十五日前说我调戏你殿里的馆梨,四十八日前说我在莲池打滚,十九日前说我偷偷看你沐浴,如何?本日里换了副皮郛要看我的笑话?”
“司命,你塌上有些脏东西,方才我化作拂尘为你扫了洁净…”
天帝猛拍桌子,手指恨不得戳在我的鼻子上:“司命如何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偷了簿子当话本子去瞧?好,你若喜好这些人间劫缘,本帝便让你来经历一番,三世百年,你瞧这够不敷?”
天帝不出所料抖动手指着我大怒:“你,你,你竟好大的胆量,偷东西不说,还去违背天规?”
我吓得直缩脖子,眼看着天帝拍坏了六根柱子:“生性恶劣,难以教养,本帝恨不得将你变成话本子从这里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