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我们没有背弃任何人，我们所背弃的，不过是曾经觉得矢志不渝的誓词。
柳下朝烟刚从德音寺里出来，每月月朔十五都会有善人布恩施粥，以记念德音皇后恩泽。而这些繁华非常的大善人当然不会鄙吝到只给粥，常常也会有馒头、烧饼之类的东西。柳下朝烟喝下一碗粥后又重新列队，两个刚领的白面馒头被藏在怀里，用打着补丁的麻布上衣讳饰着。
“姐姐，这世上有神吗？”
“夕岚——我返来啦，看看明天我带返来了甚么？有两个甜烧饼呢！”
两声吱吖，门一开一合间柳下朝烟已呈现在小院中，“人呢？又去酿竹酒了？”
“夕岚，”柳下朝烟也随夕岚是视野望畴昔，眼里眸色不明，“因为我们都是被神丢弃的孩子。”
柳下朝烟去后院的天井沐浴过后，换了身洁净的衣裙，陪柳下夕岚坐在廊下的石阶上，并肩看院外的天空，以及那近在天涯的阁楼，那是柳下府最高的阁楼，也曾经是她们比来的处所。
柳下朝烟闻声，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听到。夕岚总说想娘亲，可那素未会面的娘亲，她们除了在堂内墙上的画里见到过，又那里有甚么印象？只晓得，那是一个叫做孟春月的斑斓女子，也是院外那栋府邸曾经的女仆人。而她们，本也该是柳下府最高贵的嫡女，最受宠的令媛，即便到了现在，她们的身份也扔应当是如此，因为她们的爹——柳下宗一至今未另娶正室，膝下也并无子嗣，偌大的家室，都应当是属于她们的才是。可现在，她们除了这间朴实至极乃至模糊有些破败的小院，甚么也没有，或许也能够说，她们从出世那刻起，除了这个繁华的姓氏，甚么也没从柳下府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