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向天下人买书,”天子坐下的椅子微微动摇了几下:“买书不难,藏书也不难,但是要常常阅览,才有进益。庶人存下金银来留给子孙,朕却存了书留给子孙,金子银子有花完的一天,册本之利却永久无穷无尽。”
“臣——臣来的时候,”纪纲踌躇道:“撞了小我,本来觉得是陛下身边的侍卫,看细心了才晓得不是……是、是太子妃娘娘身边服侍的宫人。”
现在这个《大典》就是第二次了,说实话,解缙的才调,是没有人不平气的,此人也的确是个聪明人,但是他为甚么恰好不晓得天子的心机,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是真不明白以后做了胡涂事,还是假不明白是想让天子不舒畅——纪纲也不晓得。
纪纲摇了摇手道:“我就去文渊阁等待就行,公公不必奉茶了。”
皇上便舒展眉头,目光从书架上收了返来,盯着解缙的脸看了一会儿,微微摇了点头:“看来是文渊阁藏书不敷,这天底下,只如果有点余资的读书人,都会藏书。莫非朝廷倒花不起买书的钱了?”
纪纲就道:“臣听闻陛下来了文渊阁,就过来了,刚到一会儿。”
上了台阶,纪纲就问道了纸墨的香气,这让他又一次回想起了当年在黉舍做诸生的时候了,他自大本事,但是被统统学究不喜,以为他“无行”,最后还被赶出了黉舍,因而他就发抖擞来,拦住了燕王的马,投效了他。
“说,”天子道:“你在朕面前,另有甚么当说不当说的话吗?”
当然这里另有选调来编辑大典的修撰、编辑、编修等等人,但他们的办公地点并不在文渊阁中间的庑房当中,他们是在翰林院事情的,平常只是过来查阅册本;而只要这六个侍讲学士,才得了文渊阁里的庑房做歇息之地。
文渊阁这处所,比它前面的文华殿要矮,也没有文华殿的光辉,但面积是要大很多的,因为内里藏书丰富。这座长方形的修建里,用屏风隔开了大大小小的格子间,七位——现在是六位侍讲学士了,胡俨被调出去任国子监祭酒了,这六位侍讲学士在这里帮手天子措置政务。
纪纲点了点头:“是,娘娘身边得用的人,臣有眼无珠冲撞了,臣不晓得应不该该去东宫赔罪……”
天子微浅笑了一下:“是张氏身边的娘子军罢。你没有见过,无足怪。”
纪纲天然领命,不过他明天当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他觑着天子的神采,又道:“臣另有一事,不晓得当说不当说。”
“子集多缺,尚未完整。”解缙只好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