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伯夷说。
但是他立即安静了,仿佛有了主张,接着就走到松树中间,摘了一衣兜的松针,又往溪边寻了两块石头,砸下松针内里的青皮,洗过,又细细的砸得仿佛面饼,另寻一片很薄的石片,拿着回到石洞去了。
“你瞧,这是甚么话?和顺浑厚的才是诗。他们的东西,却不但‘怨’,的确‘骂’了。没有花,只要刺,尚且不成,何况只要骂。即便放开文学不谈,他们撇下祖业,也不是甚么孝子,到这里又讥讪朝政,更不像一个良民……我不写!……”
但是祸不但行。掉在井内里的时候,上面偏又来了一块大石头。
“这是甚么玩意儿呀?”她又问。
叔齐的预感也并不错:这成果坏得很,不但村里经常讲到他们的事,也常有特地上山来看他们的人。有的当他们名流,有的当他们怪物,有的当他们古玩。乃至于跟着看如何采,围着看如何吃,指手画脚,问长问短,令人头昏。并且对于还须谦善,假如略不谨慎,皱一皱眉,就不免有人说是“发脾气”。
“如何吃着如许的玩意儿的呀?”
这时候,叔齐真仿佛落在深潭里,甚么但愿也没有了。抖抖的也拗了一角,咀嚼起来,可真也毫没有可吃的模样:苦……粗……
离土冈脚另有十几步,林子里便窜出五个彪形大汉来,头包白布,身穿破衣,为首的拿一把大刀,别的四个都是木棍。一到冈下,便一字排开,拦住来路,一同恭敬的点头,大声呼喊道:
“大哥,甚么也没有。尝尝这玩意儿罢。”
伯夷叔齐立即擎起了两只手;一个拿木棍的就来解开他们的皮袍,棉袄,小衫,细细搜检了一遍。
“三弟,有甚么捞儿(26)没有?我是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响了好半天了。”伯夷一瞥见他,就问。
“阿呀!”小穷奇吃了一惊,立即寂然起敬,“那么,您两位必然是‘天下之大老也’(23)了。小人们也遵先王遗教,非常敬老,以是要请您老留下一点记念品……”他瞥见叔齐没有答复,便将大刀一挥,进步了声音道:“如果您老还要谦让,那可小人们只好恭行天搜,瞻仰一下您老的贵体了!”
他就近拾了两块石头,支起石片来,放上松针面,聚些枯枝,鄙人面熟了火。实在是很多工夫,才听得湿的松针面有些吱吱作响,可也收回一点暗香,引得他们俩咽口水。叔齐欢畅得浅笑起来了,这是姜太公做八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去拜寿,在寿筵上听来的体例。
“鲜的!”
发香以后,就发泡,目睹它垂垂的干下去,恰是一块糕。叔齐用皮袍袖子裹动手,把石片笑嘻嘻的端到伯夷的面前。伯夷一面吹,一面拗,终究拗下一角来,赶紧塞进嘴里去。
他又记得了本身问过薇菜的模样,并且山上正见过这东西。他俄然感觉有了力量,立即站起家,跨进草丛,一起寻畴昔。
“老先生,请您不要怕。海派会‘剥猪猡’(24),我们是文明人,不干这玩意儿的。甚么记念品也没有,只好算我们本身倒霉。现在您只要滚您的蛋就是了!”
但是近地的薇菜,却垂垂的采完,固然留着根,一时也很难发展,每天非走远路不成了。搬了几次家,厥后还是一样的成果。并且新住处也逐步的难找了起来,因为既要薇菜多,又要溪水近,如许的便当之处,在首阳山上实在也不成多得的。叔齐怕伯夷年纪太大了,一不谨慎会中风,便极力劝他安坐在家里,仍旧单是担负煮,让本身单独去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