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永忠驾着骡车分开后,中间的媳妇向方才和姜氏对话的赵永江媳妇程氏问道:“那是谁家的媳妇?他家小闺女咋的了?”
这时只见赵成蓝目光斜睨过来,含着无穷的挑衅,仿佛是在说:让你犟,到头来还不是要给我跪下来认错。赵成蓝还记取昨儿个赵三娘用那种轻视的眼神看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遇报仇了。兄嫂给赵乔氏下跪,赵成蓝竟然不避开,就守在赵乔氏身边安然接管。
赵乔氏见女儿出来帮她,更加来了劲儿,作势要用头撞地,大声喊道:“我不活了,生了如许的不孝子,不如死了算了!”
边上一向低着头纳鞋底的媳妇听了这话,接口道:“不会吧?我瞧着赵老爷子倒是个明白人,不该如许啊!”
姜氏笑着应对。
院子里赵乔氏正冲着宋氏大声骂道:“好你个懒婆娘,让你洗个衣服,磨磨蹭蹭地拖到现在还未曾洗!”
就拿明天来讲吧,赵永忠一家去了镇上,老赵家无能家务的就只剩下了赵乔氏、赵成蓝和宋氏母女。赵乔氏是个只肯动嘴的,赵成蓝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大师子的活计都压在了宋氏娘儿俩的身上。娘儿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烧水做饭、砍柴喂猪,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饶是如此,赵乔氏还是满腹不满,见娘儿俩忙得团团转,她也不去搭把手,就坐在一旁冷眼盯着看,还时不时在鸡蛋里挑骨头。这不赵乔氏俄然发明换下的脏衣服还放在盆里,就把提着猪食要去喂猪的宋氏揪住,一顿臭骂。
宋氏虽常常无端挨骂,却没有半句牢骚,老是逆来顺受,任劳任怨。本日也是如此,宋氏并不辩白,和婉地低下头,低声道:“娘,是我不好,我喂完猪就去洗。”
赵永忠驾着骡车缓缓地驶过麦田,来到了位于赵家村正东的村口。老赵家在村西,归家途中得颠末村庄中心架着的小桥。小桥的西侧是村里的打谷场,场边有一棵老槐树,树干很粗,得三四个大人才气勉强抱得住,宽广的树冠撑起一大片绿荫,常日里有很多媳妇坐在树荫下边做活计边闲谈。
赵永芳不想让赵永忠尴尬,笑道:“婶娘的身子骨结实着啊!”
赵永业如果还没立室,他这一走还不要紧,可他离家前一年刚娶了邻村高店村宋家的长女,宋氏为他生的女儿尚在襁褓里。这就苦了这对母女,娘儿俩日夜盼他归家,赵永业却始终杳无音信。宋氏倒也坚毅,固然苦等赵永业不归,还是冷静为他守了十八年,她娘家人不知劝了她多少回,让她再醮,可她愣是没承诺,持续留在老赵家侍营私婆,扶养女儿。街坊四邻,没有一个不恭敬她。
赵永芳佳耦见赵永忠伉俪俩带着赵四娘返来,忙体贴肠扣问赵四娘的病情,传闻她已经不碍事,只要略微疗养几天就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谁知赵永忠一家六口还没走出赵永芳家大门儿,就闻声隔壁自家的院子里传来赵乔氏震天的骂声。
可当赵乔氏细心一瞧,发明赵四娘竟好端端地站在那儿,顿时又生出了底气,瞪着姜氏骂道:“没事儿拿个小丫头电影当幌子,跑到镇上清闲安闲,见天不着家,留着一堆活计等老婆子我干呢!”
这时一向睡着房里的赵成蓝冲了出来,一把推开了想扶赵乔氏起家的姜氏,把姜氏推了个踉跄,几乎颠仆。
赵乔氏见宋氏这低眉扎眼的模样,更加地趾高气扬,正要出声再骂,俄然看到赵永忠一家返来了,不由神采一僵,多少有点心虚,便住嘴没再骂下去。
十几年前幽州大旱,老赵家的糊口堕入窘境。不得已之下,赵永忠的大哥赵永业背井离乡外出经商,想闯出一条活路来。谁知他这一走,就再也没返来。当时流民四起,瘟疫横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