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的听石中矩说完罪行以后,缓缓动了动嘴巴,因为好久没有张口说话了,他嗫嚅了一下,才低下了头,用沙哑的声音低声回应道:“回诸位大人,此各种罪过,确属程某所为。”
比及程敬宗被押走以后,石中矩与别的两个衙门的官员坐在一起筹议了半晌,终究无可何如之下,还是只能把堂审的卷宗,递到了宫里的贤人面前,交给贤人定夺。
“那封写给杀手,让他们殛毙韩家一家的信,是程某亲笔所写,大理寺有专门比对笔迹之人,天然能够辩白的出来,这件事有工部水部司的康郎中左证,又有韩家的苦主在,程某也点头认了,石卿正还要审一些甚么?”
按大周的端方,除了正式的朝会以及大型活动以外,官员见到天子是不消下跪了,特别是像大理寺卿这类九卿级别的官员,暗里里见到天子,普通是拱手了事。
即便是三法司的官员齐到,面对这类状况也很难有甚么体例,石卿正神采丢脸,终究还是咬牙拍了拍桌子,低喝道:“带下去,择日再审!”
石卿正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是殛毙韩家一家五口的罪恶,毫不是你一条命就能担下来的,你家里的后代后辈,都要因你遭到连累!”
大理寺大堂里,面对大理寺卿以及刑部与御史台的鞠问,这位曾经很有些风采的程知州跪在三法司面前,面无神采。
他从入仕以来,便在“司法体系”里仕进,几十年来以刚正不阿著称,向来不结党,更不会倒向朝堂上的任何权势,程敬宗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这位大理寺卿的把柄,他瞪眼程敬宗,低喝道:“本官身为大理寺卿,只为大周律办事!”
“石卿正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让程某攀咬康家的人罢了,暮年程某在长安的时候,便传闻石卿正乃是长安之正法,未曾想几年没有见,便如许经心极力替东宫办事了。”
天子无法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勉强,只是持续翻看手中的记录,草草的看了一遍以后,这位有些年老的老天子昂首放下这几张纸,瞥了一眼石中矩,语气安静。
“这些东西朕看完了,石卿的意义是?”
石瘦子眼睛中喷出肝火,他狠狠地拍了拍惊堂木,怒喝道:“程敬宗,本官在长安等了你两个月,可不是为了让你来长安替人顶罪的,你听清楚了,不是你做的便不是你做的,你现在说出实话,本官能够保你无事,并且帮你脱去放逐的罪刑,如若你执迷不悟,硬要担下此罪!”
大理寺卿跪在地上,咬牙道。
现在面前这位程敬宗,很较着就是铁了心要替康东来去死。
与林昭设想中的边军大将形象不一样,这位康大将军固然生得粗暴,但是言谈举止并不蛮横,反而非常讲事理。
被人拉住双臂的时候,这位蓬头垢面的程大人抬头哈哈大笑,笑声里有些调侃,有些豪放又带了一些苦楚。
说着,他弥补道:“石卿身形不便,不太便利久站,卫忠去给他搬个凳子过来,让他坐着说话。”
听到这番话,石卿正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