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实在没法，叫人把成英拖了下去：“把成英带下去，听候发落。”
夏妈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老太君，又看了看义愤填膺的杜怀胤，叹了口气，道：“胤少爷，您错怪老太君了，老太君对此事一无所知，实在夫人……”
朱氏和顺可亲，内里又慎重果断，杜月芷也不知为甚么，感觉她很亲热，大抵病中荏弱，不免把朱氏当作了依托。朱氏向来有手脚冰冷的旧症，杜月芷偶然间发明，为她写了一个方剂，调度了半个月，公然就好了。
杜月薇看她安然不动，心中模糊有些惶恐，越是惶恐越是色厉内荏，逞一时口舌之快，等被厉妈妈捂住嘴时，杜月薇已经骂的眼睛都红了。
成英捂着脸不敢哭，只一味叩首告饶：“奴婢错了，求老太君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妈妈劝道：“公主心性仁慈，会了解您的，当初是她求的您，您送走三女人，是在帮公主，也是在救三女人……”
杜月芷还跪在地上，一脸安静:“姐姐，你沉着些，成英的事求求老太君，她还会返来的。”
“一步错，步步错。”老太君握动手里的佛珠，光滑的一颗一颗转动，手上皱纹深深：“她永久不会谅解我了。”
意即要把成英打收回去。成英是常氏教出来，放到杜月薇身边做贴身丫环的，这么多年悉心教诲，好不轻易成了左膀右臂的存在，现在打收回去，岂不是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但是老太君这股气实在来得蹊跷，莫非是有人公开告状？常氏只得拿温言软语劝着。
只是宠坏了她，更加尽情妄为了，性命岂能轻贱？
朱氏忙也上前拍背，老太君回绝了常氏，却没回绝朱氏。常氏难堪地站在一旁，朱氏瞟了她一眼，帮老太君拍背平气，待老太君气消，又和和蔼气道：“屋子里跪了一地，女人们身子娇贵，于姨娘又是重身子，实在不便利，老太君不如叫她们都起来吧。”
老太君缓缓闭上眼睛：“胤哥儿的命门是芷丫头，大夫人要撤除他的命门，胤哥儿定然不会放过大夫人。与其闹到阖府不宁，不如我来担着，胤哥儿顾及我是祖母，不敢说甚么，大夫人那边，再敲打敲打也就罢了。”
老太君生了气，又咳了起来，统统人都跪了下来，常氏心中迷惑，上前要帮老太君抚平气味，被她一把推开：“大夫人，你派的安妥人！就连九殿下也晓得我们有个病重的庶女请不到大夫，还特特问了我，叫我老脸往那边放！如许欺上瞒下，暗害主子性命的丫环，还留着干甚么？没得教坏了月薇！”
沉香屑，檀木佛，内里月朗星稀，黑暗中传来虫鸣，悠悠入夜。
“大夫人与胤少爷面和心反面，都是为了那件事。老太君，我们当初送走三女人，是不是送错了？我是亲眼看过女人刻苦的，她没有过过好日子，现在回了杜府，又被大夫人压抑，差点送了小命，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很狠心，不让她返来……”
成英看了杜月薇一眼，杜月薇对她摇了点头，成英便对着老太君连磕了几个头，哭得梨花带雨：“三女人如果看奴婢不扎眼，大可奉告薇女人，要打要罚，奴婢任凭措置。又何必闹到老太君面前，还让抱琴辟谣……”
二夫人朱氏抬眼看了看常氏：“大夫人好脾气，当家这么多年，甚么时候学会了包庇出错的丫环了？我可记得前几日将茶水泼在薇女人裙子上的丫环，还打了三十板子了呢。这丫环虽是一等丫环，但老太君为她生了这么大气，如果叫我，先打三十大板，关到柴房吊起来，不准给吃的喝的，再渐渐发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