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茹大吃一惊。如何会是他?
她那穷鬼娘舅前日领着小孩过来,说孩子大了还未见过在府里锦衣玉食的姑母,此次特地带了他来开开眼,又带了些不值钱的生果菜蔬,诚恳不客气地住了下来。齐姨娘又是个耳根子软好面子的人,常日有了活动的钱就补助弟弟,现在存下来的,不过是为了过节,做客之用,哪儿另有闲钱。恰好听了几句阿谀话,就摆起豪阔来,每日费钱如流水。娘舅住了两日,看齐姨娘摆足了豪阔,那要钱的意义垂垂浓了起来,不给怕是不肯走。
“舅爷这是说的甚么话?你来时,姨娘好吃好喝地接待,给一大师子买了衣服,香囊,布,还给小舅少爷买了金锁,破钞了很多。这五十两是姨娘凑出来的呢,前面女人还要过节,都没处调用。再者,姨娘和女人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固然富丽金贵,可都是公中的,如果少了一样,也是要赔的。舅爷不知这大户人家,端方一样也不能少……”
翌日,杜月茹还未起,就闻声娘舅在内里喧华。本来齐姨娘拿了五十两给他,他不肯:“你打发叫花子吗?拿这类小钱来乱来我?你们娘俩在这高门大府里甚么也不做,吃喝拉撒都有人服侍,那头上戴的钗拿到当铺,只怕都不止一百两了吧,如何就如许的吝啬,怪道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飞了高枝做凤凰了,就忘了之前泥地里的娘家人了。”
这倒是杜月茹没想到的。
“三姐姐,等我,我怕……”可杜月茹已经跑的没影了,杜月荇追了两步,又渐渐停了下来。
杜月茹听了更加难受,不由落下泪来,捂着脸向前跑去。同是庶女,为何她杜月芷就能具有统统,而她却还要到处受制于人,不得自在,就连喜好一小我,也是镜花水月?不公允!
杜月荇穿戴天真敬爱的花衣,站在月明风清的早晨,冷静看着杜月茹分开的背影。那张斑斓灵俏的小脸沐浴着月光,垂垂收起本来胆怯,无辜神情,冷冷的,半晌,嘴角裂出不怀美意的笑意,爬满面庞,显出几分与春秋不符合的成熟来。
“四姐姐,你也喜好那九皇子,如何九皇子反而跟三姐姐在一起了呢?”
齐姨娘原想趁着杜月芷过生日,多量来宾来送礼,或许有油水可捞,便向朱氏谋了个差事,能够省些银两下来。如果杜月芷奉告给了朱氏,只怕揩下来的油又得还归去。到时哪有钱送走娘舅这樽大佛?
杜月茹夙来心志不坚,不能藏事,看到杜月芷与男人私会,岂有不大肆鼓吹一番。杜月芷也不恼,只是浅笑道:“四mm,前车之鉴,后事之忧。你一惯直率,恐冤枉了人。方才你可看清我与谁在此相见么?”
齐姨娘沉默半日,听到舅爷嘲笑,顿觉刺心,这才道:“哥哥,你也不想想,茹儿过两年出嫁,固然有府里出嫁奁,可我这做娘的,也是要出一分力的,不然白让别人说嘴。本来这嫁奁是娘家人出的,你们向来不余裕,以是我也不要你们出,本身咬着牙想体例存些。你如果连茹儿的嫁奁也看上了,那让我们娘俩如何办?在这府里遭尽人白眼吗?”
杜月茹昨夜哭了一夜,头痛欲裂,见姨娘哭,内心更是沉闷,挽了头发,换过大衣裳,丫环服侍她洗脸。她一边洗脸,一边隔着屏风嘲笑道:“这一家子真是有救了。”
杜月荇四周看了看,一咬牙,直说道:“阿谁仿佛是来过府里的九皇子……”
杜月茹顿时愣在原地,心中又气又怒,从齿间憋出几个字:“你,你竟这么算我……”
阿谁风骚俶傥,和顺缠绵的九皇子,如何会和杜月芷这个贱人在一起!杜月茹内心俄然就像漏了个大洞,她曾在宴会上与九皇子几度说过话,当时九皇子坐在她劈面,喝她亲手舀的汤,赞她亦很和顺,他的神情就像是对敬爱的人的神情。她早就对他芳心暗许。固然他中间坐的就是杜月芷,可他们底子就没说过话……是了,杜月芷定是妒忌她,才找了体例抢走了她的九皇子!她惯会装不幸,勾惹人,抢别人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