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她非要争,非咽不下那口气,这便将本身最后一点子心血都给熬尽了……忍不得那一时,便得用本身一条命去换啊。“
两日以后,正月初八日,旻宁便已经下旨:“皇后如若事出,诸事按十三年孝慎皇后例。没日禄喜带首级寺人在二宫门澹怀堂轮番举哀,俟皇后灵寝进城送至城内,仍回圆明园各归本处。钦此。”
旻宁亲临,也自哀思。
从十月到年下,皇后钮祜禄氏如常繁忙着过年,身子仿佛是真的全好了。
廿廿回到绮春园,便叫旻宁速速归去了。
旻宁霍地抬眸。
天亮以后,旻宁亲赴绮春园,禀告廿廿。廿廿闻声也是怔了怔。
不久便又传来动静,不但旻宁不遵循皇后崩逝的端方给钮祜禄氏缟素,他还下旨,叫所丰年班来京之各蒙古王贝勒贝子公等,都无庸穿孝,均著摘冠缨穿青袍褂便可。
只是大过年的,太医也不敢直言相告。
路上旻宁在廿廿身边絮絮地禀告:“……大臣们恭上谥号,选了几个字叫子臣挑。子臣想着她自入宫起,子臣便给了她‘全’字为名号,那便也不消变动了,还用这个字得了。”
这二位全都是正月、仲春间外务府女子遴选,直接被旻宁选中的——也就是说,孝全新崩,前后没有几天,旻宁便已经亲身去遴选外务府女子了。
“我也是推了她一把……”
廿廿悄悄仰首,望头顶那一片天。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预备过年的喜气洋洋里,她毕竟还是倒下了。
旻宁跪迎于碧静堂外。待得廿廿临奠罢,旻宁又亲身侍送皇太后还绮春园。
直到过完了“破五”,百无忌讳以后,太医才将真相奏明。
廿廿却苦笑一声,“天子你不要曲解。哀家的意义是,八月间哀家去看过皇后,但是皇后的身子随后却好起来了。那这会子哀家又去,岂不是要叫皇后觉着不吉利?”
旻宁没昂首,兀自说着,“……大臣们又礼部题奏仪注。子臣想着,她毕竟与孝慎还是分歧的。孝慎当日,子臣缟素十三日;她这儿,子臣就不缟素了吧,只穿青袍十三日就是。”
连廿廿都不由得微微一怔,回眸望了旻宁一眼。
廿廿回绮春园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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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起驾,赴圆明园澹怀堂临奠。
廿廿悄悄抬手,目光下垂,落在指尖上。
廿廿说着便含笑号召旻宁,“天子啊,走,我们这就去!”
正月十一日,天尚未亮,皇后钮祜禄氏终是油尽灯枯,走完了她在这宫廷中有显赫也有无尽不甘的十八年,放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