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素予了金,秦旺的眼睛便亮了,略略谦让了一番,到底还是收了,笑眯眯地上前去请人。
若依端方,福叔如许的男仆是不得进女仆人卧房的,然这院子统共也没几间房,秦素亦是没法,且事急从权,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端方了。
福叔与阿妥皆是又惊又疑,惊诧望着秦素。
打发走了这些闲人,秦素又唤了阿栗过来,和声道:“明日便要出发,你也要离家了,今晚便住回家里吧,与你亲人好生话别,明日一早过来。”
“不知秦庄头意下如何?”见他低着头不出声,秦素又问道。
秦素始终还是秦家的女儿,林氏却偏要以“赠”字论,这是时候不忘提示她外室女的身份么?何况,这些钱毕竟不是林氏挣的,她天然用得不心疼。
秦旺端方的方脸红了红,心中不免有些发虚。
她说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了,神情间有了些许难堪。
秦素的住处如此粗陋,还是在他的安排之下,他哪想获得她这么快便会回府?这半日他的心都是提着的,恐怕冯管事斥他苛待秦六娘,却未想她叫他过来,倒是好商好量地请他帮手安设仆人。
秦旺醒过神来,粉饰地笑了笑,恭敬应了下来:“是,便听女郎的叮咛,这些人便住去我家。”
秦素的唇角微微一弯。
林氏在银钱方面向来都很风雅,只是,这用词也过分生分。
她要他们做的事,或许一定真就比让他们回府来得好。可她手上实是无人可用,而这件事又关乎她的身家性命,除了阿妥与福叔,她无人能够拜托。
阿栗便是庄头秦旺的幺女,才被送过来做使女的,还不大晓得端方,阿妥这两日便在教她。
阿妥圆圆的脸上立时添了两朵红云,赶紧点头道:“当不得真,我只学了两年,认得的字未几。”
秦旺的为人她并不讨厌,且他毕竟还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不过,现在这些人倒真能派上用处了。
秦素细细地打量了他们几眼。
秦素净但是笑,伸臂指了指小凳子,语声规复了轻微:“你们先坐下,容我细说。”
终究将闲杂人等皆支走了,她也算轻松了一些。
在灵堂里坐了一会,秦素便回至卧房,将福叔与阿妥尽皆唤了出去。
学了两年的字,那应当充足对付接下来的事情了。
她说的阿姨便是生母赵氏。阿妥伉俪乃是赵当年氏亲身买来的,不过她们的身契现在都在林氏手上。
过了一会,秦素方沉吟着道:“我记得,福叔家中之前是猎户,是么?”
阿栗的浓眉大眼立时弯成了新月儿,欢欢乐喜地跑着去了。
福叔约莫未曾想到她会如许问,略略一怔,方道:“是,我家祖辈皆是打猎出身。”
心底里叹了一声,她起家行至案前,将书匣中的两份路引取了出来,交予阿妥。
宿世时,这些“健仆”一起上好吃好喝,到了桃木涧,那所谓的能人刚发了一声喊,这些人便立马作鸟兽散,林氏倒真是挑了好人过来。
秦旺很快便赶到了,秦素先向他问了好,复又向门外指着那四名健仆,语声轻微:“这是我母亲派来的四名仆人,他们明日要随我回府。现在却有一事要请庄头相帮,我这院子狭小,处所也有些偏,秦庄头看……”
秦素倒是仍然故我,行了全礼方直起家来,面庞端肃隧道:“我欲行之事乃是大险,两位受我一拜是该当的。”
秦素内心有了底,又转向阿妥:“我另记得阿妥也是识字的,阿姨教了你两年,但是当真?”
望侧重又规复了安好的宅院,秦素长出了一口气。
他再转眼去看秦素,几日不见,面前少女又黑瘦了些,端倪间犹有几分稚气,一身麻衣宽广大大,更加显得孱羸,与那群豪奴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