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地，白净仙颜于秦素无用，乃至另有害，她只能先行舍弃。
秦素冷眼看去，莫名地竟觉出几分称心。
吴老夫人的淡然，也并非不成了解。
秦素以眼角余光向上看了一眼，却见吴老夫人端坐于左边的扶手椅，圆圆的脸上既无悲、亦无喜，若不是面色有些惨白，仅从她的情感上，底子看不出秦府死了人。
秦素往前走了两步，在她的身前站定。吴老夫人便向她脸上细心打量了两眼。
如许一个貌丑黑瘦的庶女，却偏有着最端方沉寂的举止，吴老夫人与秦世芳见了，想必也只能束手而叹了罢。
林氏也算有急智，只是秦素的黑，与风可没多少干系。
这实在并不出奇。
这般想着，她便悄悄咳嗽了一声，拿起茶壶，向吴老夫人的茶盏中续了些茶。
她犹记得，宿世时，只因她仙颜过人，吴老夫人与秦世芳曾不止一次打过她的主张。
房间里温馨了一小会，吴老夫人方才缓缓地开了口：“那是……你父亲留予你的，他怜你……在外孤傲，故予了你这几卷书，权作……念想。”她说得极慢，很有几分字斟句酌之意。
吴老夫人会心，举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眸目注秦素，淡声道：“六娘，祖母问你，你此次回府，可将你父亲留予你的三卷珍本带返来了？”
秦素几乎发笑。
她语声方落，吴老夫人的神情蓦地一滞，秦世芳亦是面色发僵。
在秦家，庶女独一的代价便是拿来调换好处。这事理秦素想了两辈子，早便想明白了。这一世，她委实不肯将时候破钞在对付这些事情上，便来了个釜底抽薪。
淡淡的语气，与她的神情普通无悲无喜。
那三卷书，本就属于她。
吴老夫人眼中透暴露了一丝较着的绝望，转向林氏道：“我记得当年赵氏是个极美的美人，六娘幼时也生得白净，如何现在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还是她宿世在宫里弄到的秘方，当初是用来整治华嫔的，结果非同普通。而更风趣的是，只要停用这类白芷粉面脂，过一段时候，肌肤便会规复以往的白净。
林氏面上的笑容一丝稳定，柔声道：“我也不知，莫不是乡间风大？”
她的心机转了几转，很快便换到了另一件事上。
秦世芳缓慢地看了看林氏，抿住嘴唇，没说话。
统统人都能看出，她似是有些不良于行，走得不但慢，另有些轻微的跛。
相较而言，那件事才是真的当务之急。
来了，公然是为了珍本，与宿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