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过、百口受累,为了庇护全族,那族长的决定不能说是错,反倒非常贤明,但这手腕也实在过分狠辣了。
林氏给秦彦恭熬鸡汤的时候,可并未避人耳目。
在她的身后,那两扇玄漆大门正缓缓合拢,周妪的身影便掩在此中。
跨出德晖堂正房的屋门时,廊外的天空已出现浅白,雪下得更加紧密了,望去如晶莹连缀的白雾,远远风景掩映其间,仿佛隔了一幕白玉珠帘。
那小厮现在的模样似是有些严峻,两手交叠握在小腹处,指节微微泛白。
“哦?”秦素言罢,太夫人便插言道:“不为知此话又当怎讲?”
一字未提秦彦昭逾制之事,却又字字句句如珠似玑,其中深意,尽在题外。
没有了那些年青鲜洁的面孔,这所院落便又规复了往昔的喧闹,有一种寂然的冷肃。
“太祖母,六mm所言,发人深省。”秦彦婉清柔的声音陡地响起,突破了房中沉寂。
秦彦昭惨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赤色,闻言垂下了头,放在膝上的手却握成了拳头。
太夫人恍若未见,视野自他身上移开,淡淡地扫了扫堂下一众长辈。那似冷非冷、隐含克意的眸光,在某几人身上流连了一会,方才“嗯”了一声:“太祖母很欢乐,我秦家的孩子皆是好的,都快起来罢。”
直待行至院门外时,秦素方回顾看了一眼。
本日之事产生得实在过分俄然,底子让人猝不及防,幸亏太夫人未曾穷究,不然西院只怕就要出一个大丑了。
而太夫人虽未曾究查,那最后几句话倒是明面上温和,实则敲打,世人无有不明的,此时的神采自是皆不多数雅。
秦素在旁看着,心中大赞“二娘懂我”,同时亦知这不是心疼膝伤的时候,因而便也毫不踌躇地跟着秦彦婉跪了下去。
接连两声重重的跪地声,令全部德晖堂沉寂如死。
林氏抢先便站了起来,神情惶惑,像是想要上前拉起秦彦婉,却又踌躇着怕失了礼。
秦素不着陈迹地打量着他,接下来几位夫人又说了些甚么,她便没有过量存眷。
便在这笑声中,秦彦昭神采微白,高老夫人与钟氏亦是面色剧变,便连林氏的神采也极不安闲。
她的语声非常温和,面含浅笑,显得非常欣然,世人闻言便皆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