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妪面无神采,只肃容道:“我奉夫人之命前来,给女郎传句话。”
秦素正自看得风趣,忽听那院门被人“嘭嘭”地拍响了。
仲春方才探了个头,青州城的气候,便一日胜似一日地暖了起来。
秦素啜了一口香露,转眸往四下看去。
秦素见状,委实很想要感喟。
“本来如此,快快请进。”那小鬟一听这话,赶紧便往旁让了让,态度更加地殷勤有礼。
斑斓旁的没学会,林氏那一身蠢气她倒学了个十成。这鼓凳比屏榻高出了很多,若庞妪真的坐在这上头与秦素说话,那就真是奴比主大了。
庞妪却未急着开口,而是又向四下环顾一番,清了清喉咙,将声音举高了一些道:“夫人交代的这句话,你们也需一起听着。”
林氏传来的话竟是如许的一通指责,这并不叫人不测。何时林氏能将这些内宅手腕丢下了,真正有点一府主母的模样,那才叫希奇呢。(未完待续。)
此时的她于廊下悠然独坐,手里捧着一只素面陶杯,一面感受着仲春芳气袭人的暖风,一面品动手中的暗香露。
“妪来了,快请这边坐。”待庞妪行至阶前时,秦素方含笑号召她道,态度中规中矩,仍旧叫人挑不出错来,语罢便向一旁的斑斓看了看。
闻听此言,冯妪赶紧上前两步束手而立,摆出了一副恭听的模样。其他人等见状,亦快步行至她身后站好。
秦素望着脚下的白石空中,心底一片淡然。
庞妪扫了那鼓凳一眼,面上神情涓滴未动,在阶前便止了步,屈身施礼道:“女郎安好。”
庞妪将视野往旁扫了扫,便瞥见了垂首侍立于秦素身侧的斑斓,她的面色不由又有些微变。
庞妪整了整衣衿,肃容道:“夫人接老夫人叮咛,这几日各位郎君与女郎皆不必去东萱阁存候了。夫人还特地交代,让女郎们这些日子不要出院子,东萱阁那边挡了幕布,正有工匠在里头做活,莫冲要撞了去。”
东篱表里现在正忙着翻晒冬衣、办理春装,那些不消的厚褥与重被皆收了起来,帐幔等物亦换上了轻浮的素色布料,房中安排也皆是应了景,虽不太敢见色彩,然一些不打眼的装潢器物,却也一样一样地摆了出来。
庞妪直起家来,仍旧是一脸板正的神采,肃声道:“多谢女郎,我只是来替夫人传话的,说完便走,便在这阶下说也是一样。”
她执盏的手停也未停,却见一个青衣小鬟上前应了门,从秦素的角度看去,恰可见门外站着一个青衣妇人,倒是东华居的管事庞妪。
据斑斓说,此事钟景仁正在办着,不过比来他似是有些忙,传闻是壶关窑厂那边出了点事,详细出了甚么事,斑斓却没探听出来。
斑斓会心,快手快脚地捧来了一张鼓凳,便搁在秦素的短榻边上。
“本来是庞妪,您如何过来了?”那应门小鬟倒是不笨,见了来人立即笑着屈了屈膝,口中的客气话说得很顺。
只要这长久的安静能撑过仲春下旬,秦素便也不怕了。
所幸霍至坚到现在还没个动静,秦彦昭教中逾制之事,也没见有人传出去,而秦家的族学,亦未曾接到霍家附学的动静。
实在,这倒并非斑斓不想这般做,而是方才秦素身上的气味蓦地有些冷,她莫名便觉胆怯,因而便没敢太往前凑。
得意知了这个动静,秦素便感觉日子格外难捱。
“嗡――”风铎收回了一声长鸣。那薄薄的铁片,因风动而起,风掉队却兀自不息,委宛地反响着,似是不堪这院中的僵冷,想要制造出一些春时的喧哗与热烈。
庞妪微微点了点头,严厉的面庞上含了一丝板正,提着裙摆进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