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程家，如果没有他补上了郎中令一职，只怕还不如钟家。
“雪未消”、“琼瑶”、“东风”、“当空舞”等等，这类种词句虽用得俗，却也点了然此诗吟诵的乃是春时飞絮，季候与事物的特性都写出来了，由是方令他们猜出了地名。
刘先生闻言，便将手指捋着短须，淡然地笑了笑。
程家人手不敷，且这信来得毕竟诡异，贰心中始终存着疑，这约会到底去是不去，他也一向未下决定。
钟家虽式微，这些年在秦家的照拂下，家底倒是颇丰的。而他们家程的家底，倒是已经薄得将近撑不住了。
此后数年，程家的后辈若想出头，只怕会更加艰巨。
现在的程家，只可进、不成退，凡是他萌收回一丝退意，程家便会如钟家那样沦落下去。
这诗虽写得很不成模样，但所言之物倒是写清楚了，便是柳絮或杨花。
那毫不是他想要的。
此言一出，程廷桢的面色便暗淡了下去，怔怔地看着案上的烛火，半晌无语。
提及来，这柳花渡倒也算阳中驿站的一处风景，便在驿站四周，自后门出去，行不过里许便是。此渡口连着一面大湖，很有几分看头，驿站仆人便将这渡口也买下了，又买了几只精美的画船，供驿站无聊的朱紫们泛舟赏景，天长日久地，柳花渡便也成了阳中驿站的一个噱头。
他拧起眉头，眸中划过些许烦躁。
他握紧了拳头，极力按捺住心底深处的那股颓废之气。
柳絮亦有柳花的别号，可谓切题。
“郎中令，依仆之见，您大可不必忧心，可放胆行事。”刘先生的声声响了起来，语声陡峭，不见起伏。
一个家属，如果长达十余年不能持续其势，则落底后再重来的难度，将会极大。
这设法让程廷桢的面庞都有些扭曲起来，眸中的痛苦与压抑，几近溢满了全部房间。
这毫不是甚么好兆头。
程廷桢怔了怔，思忖半晌，蓦地面前一亮。
他们程家，的确已经没有阿谁资格去踌躇或游移了。
程廷桢抬开端来，沉声道：“还请先生解惑。”
就在几日之前，为了包下一间院子还两间院子，程廷桢还曾各式考虑筹算过。若非因秦家与他们同住一个驿站，他是断舍不很多花那一大笔包院子的钱的。
“莫非那约会之地，便是……柳花渡？”他不由自主进步了声音说，过后又忙将语声放低，面带讶然隧道：“莫非这信中所说的地点，便是柳花渡不成？”
固然这信不像是设下了骗局，那句“保君无悔”亦有着较着的襄助之意，但是，此人一向隐在暗处，就像是在一向盯着程家的各种行动普通。
约会的时候、地点以及事物，这三样皆已了了，程廷桢还是却蹙着眉头，显得非常踌躇。
刘先生便自坐位上站了起来，踱步行至窗前，望着窗纸上闲逛的烛影，悠然隧道：“仆所言者，独一字，曰势。以程产业今之势，郎中令……已然没有踌躇或游移的前提了，明知或许有诈，也只得行险。”
他话音未落，刘先生便作势击掌，含笑道：“郎中令公然睿智，与仆所见不谋而合。此人所说的约见地址，必然便是柳花渡。”
现成的例子便是钟家。
他的面色一点一点地灰败了下去，眸中悄悄划过了一丝悲惨。
程廷桢膝下的几个儿子，大的无一成器，皆是庸碌有为之辈，就算花重金延请名师教诲，天份上的完善倒是人力不能窜改的；而小的却又太年幼，没体例立即就撑起家业。
他这个家主实在无能，才会让程家的路越走越窄，而前些时候新上任的县中正霍至坚，又成了压在贰心头的一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