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制山川册几近为禁物,非七品以上官员不成持有。这投信之人竟然给他们送来了官制图册,且脱手就是一整套。
“这是……那人所赠?”他问道,一面便拆开系绳,取下了那封信。
在这温馨的半夜,刘先生不大的声音被夜风送远,似是连湖水亦起了一层波纹。
许是表情大松之故,回程的路途似是比去时要短,刘先生感觉只一眨眼,他便已经来到了程家租住的那间客院,东厢的阶前正立着一个魁伟的身影,倒是程廷桢。
诗后亦是如前信普通,写了八字:“此物一出,十年无虞。”
语罢,他的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动机。
但是,答复他的,却仍旧唯有风声与水声,再无其他。
“先生返来了!”借着灯光高低打量了刘先生一会,见本身的第一谋士毫发无损,程廷桢终究暴露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此行他做了各种推算,也做好了最坏的筹办。
刘先生点头道:“恰是。此人极狡,竟未露面,只将此物悬于槐树林中,由我等自取。”
他蓦地转头,却见那两个潜入树林的侍卫,一前一后急步而出,此中一人的手上还拿着一包东西。
此物必须尽早交予郎中令,早做定夺。
莫非,那信中之意并非指的见面,而是……
空庭孤单语亦迟。
平林烟雨忆旧时,
玄月飞霜人渐远,
为了撤销内心的不安,刘先生佯作漫步,踱至渡口边,望着那一面湖水入迷。
大略看去,这笔迹与之前的那封信普通无二,皆是机器生硬,毫无风骨可言。
“莫非这是……”他喃喃自语,将布帛翻开了一角细细看去,旋即大吃了一惊。
时候似是走得极慢。
刘先生在一旁蹙眉深思,程廷此时倒是启了信封,正细心地读着信。那信里写的,仍旧是一首糟糕的藏头诗:
程廷桢的面色,在这一刻沉冷若冰,那沉沉眸光映着烛火,明灭不定,幽微难辨。
刻漏一点一点地窜改着,等候,令时候变得格外冗长。
刘先生不时地看一眼刻漏,而那树林里,仍旧是寂无声气。
“平城若空,藏于九品。此物一出,十年无虞。”
那角落里的钤印,以及布帛上描画的奇特纹路,令他晓得他并没猜错。
替程廷桢跑这一趟,一是为了全他们宾主一场的情分,二也是负荆请罪,以实际施动为黄柏陂一事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