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女郎。”阿妥此番再无踌躇，躬身说道，语气非常安静：“我记得，赵夫人的脖颈以后，在脊骨的第二节骨头那一处，有一粒朱砂痣。另有，夫人左手臂弯的位置上，有一个黄豆大小的淡青色的胎记。”
只要阿妥能答复便好，至于她是如何想的，秦素实在并不体贴。
能够帮忙女郎的人实是少之又少，而她身为这世上能够是独一一个体味赵氏的人，又有甚么来由不去为小仆人解惑？
一触及她的眼神，阿妥已是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寒微的语声亦随之响起：“夫人沐浴时，皆是我奉侍的。”
秦素笑而不语，端起一旁的茶盏，垂眸打量着盏中淡青色的茶水，语声清和：“罢了，这些先不去说，只说我方才的那一问，你能够答？”
秦素处境之艰，由此可见一斑。
没出处地，她想起了秦素当初将他伉俪二人送来上京的事。
秦素“嗯”了一声，对劲地搁下了茶盏，向阿妥笑了笑。
目今看来，临时只要这些了，应当并无遗漏。
若非顾及着本身的身份，她委实很想问问秦世章与赵氏的床第之事的，却终是忍住了。
秦素暗自摩挲着青布袖畔的纹路，一点点梳理着关于赵氏的点滴：
她的语气非常平平，就像在和人提及气候普通。
见阿妥一脸的讶然，秦素自知冒昧，却也只得暗自苦笑。
她的庶母明显藏着很多奥妙，且还藏得极好，起码从阿妥的论述中，秦素并不能找出更多的马脚来，因而她便只得剑走偏锋了。
何况，这世上除了阿妥，也再无第三人能够答复秦素的题目。
西风飒沓而来，肃杀且清冷，秋阳在青砖地上落下明烈的光影，风声来去，犹带金戈之声。
秦素细细揣测着，蓦地心头一动。
且慢，她仿佛忘了一小我。
“我庶母这性子，倒也难猜。”她说道，摆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来，问：“阿妥，你可曾奉侍过我庶母沐浴？”
僵坐了半晌，一个动机蓦地蹿上了秦素的脑海，让她面前一亮。
“如此。”秦素直起家子，缓缓地拂了一下衣袖，淡然的语声似若平湖，“既是由你奉侍沐浴，则我庶母的身上，可有甚么胎记之类的暗号？”
秦素这话已经问得极其无礼了，试问有哪家士族的小娘子，会去探听本身的生母身上的暗号？再退一步说，这般私隐的题目，就算要问，也不该问一介仆人。
见秦素一派怡然，阿妥的神情便放松了些，恭声道：“女郎不怪我便好。”
见她终是回转情意，秦素心中稍安，便摆了摆手，含笑语道：“无妨的，我的庶母到底也曾是你的仆人，你敬爱于她，此乃人之常情。若非情急，我也不会问到你这里来。”
这般想着，阿妥的眼眶便再一次红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语声才又响起，声音微颤，似被西风拂乱：“女郎……如何问起这些？”
“性命”二字，现在听来，很有些刺耳。
容颜斑斓；多数口音的官话；此前的糊口颇优渥；去过玄都观的百枫林；身材不好却不肯请医；深居简出，从不出门；对本身的来处杜口不谈；身上有两处胎记；初见阿妥时，脸和手的肌肤有些粗糙。
她早就模糊地发觉到，在秦素净然温馨的表面下，埋没着的，或许便是迫在眉睫的危急与困厄。
想到此处，阿妥已是满心的愧悔，面上也涌了一层惭色，垂首道：“我明白了，女郎。方才是我想得太多了，请女郎恕罪。”
她只能直言相询。
阿妥的面上还保持着方才震惊的神情，唯眸秘闻着一丝淡淡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