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放心。”公孙羊忙道,“我已与他议定好了。他得了乐正功的信赖,现在性命临时无虞,尚不能走。若这便走了,会引乐正功起疑,则前功尽弃。等有合适机遇,再遁走归营。”
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敌手,倒是北方霸主魏劭。
后本身也改投乐正功。一别多年,没想到他竟然于此深夜前来拜访。
乐正功大要应允,内心却暗自猜忌。
一夜之间,西营漫山遍野的营帐消逝一空。雪地里火光熊熊。
屏上绘了青松云气、虎啸危崖。一头斑斓猛虎,啸踞高岗。虽不闻声,却仿佛啸震林岗,似下一刻便要跳下,鹰扬虎噬,气势逼人,令人不敢多望。
竺增猜到这年青男人应是魏劭了。
魏劭决计是个可骇的敌手。
张燕打量虚应,内心模糊猜到,荣延应来自魏劭的敌营。
大战期近,两边各派细作来往密查。乐正功自也有汇集到过一些关于魏劭行军布局的战报,只是大多零琐细碎罢了。
拆开阅览,吃惊。
如此过了数日,暴风雪停止。乐正功便抓紧备战。一早却听到帐外起了一阵喧哗。
他面庞英毅,正微微侧身,与座旁一个留着三绺须面庞清癯的男人谈笑风生,姿势极是萧洒。
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路,也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公孙羊诺。
丁屈欲突破藩篱,乐正骏也非庸碌之辈,岂容他过境,两边立即起了争斗,一时刀戟订交。
……
迟疑是否当叫人入内,将他给绑了。
就着烛火,细看荣延献上的图舆,暗比本身所知之谍报,重合处完整符合,知非作假。
竺增被五花大绑,在帐内模糊传出的朗朗笑声里,入了中军大帐。
大帐里余下之人也连续退去,最后剩公孙羊,问兖州之事。
张燕忙扶直他,道:“弟何故行如此大礼,折煞我了!”
这个动静,方才昨日才送到了魏劭的案前。
深夜,竺增思虑战事,迟迟难以入眠。
乐正功被唤起家。
幸逊雄师停滞在此,与魏劭相持之时,遣畴前曾攻过兖州的任城周群雄师压境,再次攻打兖州。
张燕在旁,冲动溢于言表。
这般稀里胡涂地落入了他手,等着被剐便是了。
万籁俱寂,幸逊营地那顶中军大帐方向传来的急竹繁丝之声便格外的入耳。
张燕一怔。
幸逊称帝,本身现在既跟随他出兵,便也不能和他翻脸。
一时竟看呆了。
阿谁受了君侯解衣的少年,在火伴恋慕的目光里,压住冲动的表情,用崇拜的目光,久久地谛视着远处丘岗顶上阿谁仿佛和夜色融成了一体的背影。
大战当头,纷繁劝乐正功勿因竺增而与幸逊反目。
取出一张羊皮纸展在案面,道:“我为行军处置,得以收支主帐。此为我暗中复制而来的魏劭作战方略舆图。上详细列有黎阳、范津以及黄池粮草库的兵力驻扎及调拨线路。愿献图,表我投效决计!”
荣延入帐,欣笑道:“与益良兄洛阳一别,倏忽多年,兄一贯安好?”
本当场就信了。
应是恨之入骨了。
魏劭便叫人将他带入。
竺增一愣:“主公明鉴。绝无此事!”
回往中军大帐,他感到心境起伏,不由回身,踏着脚下咯吱作响的积雪,朝辕门行去。
方内心一凛,不敢再和这将军案后的男人对视。
半晌,乐正功胸中肝火方渐定,于帐内疾步来回走了数圈,道:“诸位所言极是。这一笔仇,我记下了!今后再算!传我的令,速速拔营,回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