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回过了神儿,追了上去,冲着月光下那团身影道:“自你拜别,祖母一向思念。你既来报讯,何故不亲见祖母向她禀告?”
电光火石之间,小乔放弃了开口叫人的动机。
“魏俨!”
魏俨视野扫过她身后的那张小床,目光微微一动。
小乔停了一瞬,缓慢关窗,魏俨一掌撑住,身形敏捷如猿,已顺窗而入,停在了她的面前。
“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床上春娘方才被击后颈晕厥,垂垂也快复苏,收回了几声含混的□□。
贾偲虽安排巡查保护,但以魏俨的技艺,加上他对魏府环境的熟谙,以夜色保护避过巡查突入内院,并非不能之事。
半晌后,受命留守渔阳的雷炎带了两偏将和数名裨将,仓促赶到。
徐夫民气里非常清楚,以十几万的守军,想抵住匈奴三十万铁骑,死守二十余天,实在困难不小。
一旁钟媪仓猝递帕,又抚揉她的后背。
小乔嘲笑:“这里是我家,我为何怕你?你虽仗着熟谙方位避过了贾偲所设的岗哨闯到这里,只是你莫忘了,此处君侯府邸!我若喊一声,倘你还能满身而退,这个魏字,今后便可倒写了!”
老单于这辈子最大的成绩之一,便是在他二十多岁刚继任单于的时候,以雷霆铁血之姿,从刘姓汉室的手中夺走了河套,叫匈奴人南下牧马放羊了二十年。
她并没问他如何出去的。
“这便是你和二弟的女儿?”
徐夫人安排调兵遣将,结束后,道:“以流星马知照云中白登上谷三地守将,严加防备,若匈奴来袭,务必死守,等救兵的到来,其他各军镇相互照应,有动肃立即通报到我这里!”
只是重新到脚透出的那种感受,却不大不异了。
在她的面庞上停驻了半晌,沿着脖颈,渐渐下落。
……
她回身,从床头衣架上拿了件浅紫衣裳裹身,包的严严实实,低头系好衣带,回身重新面对着他。
“你深更半夜突入内院,无礼我便反面你计算。我知你必有所图,你到底意欲为何?”
除了边疆各军镇,魏劭于雁门和范阳,也各留有五千驻军。
只剩一双眼睛,闪着微微的暗光。
他穿了身青色的平常汉人衣裳,数年未见,除了蓄留短短髭须,脸容和小乔影象中的差未几。
天刚蒙蒙亮,徐夫人便从金龙寺返来了。
魏俨深深看了小乔一眼,回身疾步往他方才翻入的那扇窗户走去,翻窗而出。
见前头背影稍稍一顿,随即持续朝前,一个错眼,便消逝在了夜色里。
小乔在他的身上,仿佛嗅到了一种头狼的嗜血气味。
他的目光,落于她失了赤色的一张娇美容颜之上:“我当日既辞了魏家归于匈奴,现在便是匈奴之人。即便不请战,本日本也不该报讯。只是外祖母于我,毕竟有抚养之恩。是以我来传讯,和魏家的抚养之恩作一个了断,从今今后,我再不是汉人,便如你方才所言,我乃匈奴人呼屠昆。”
“何不敏捷去处卑禾羌人借兵来援?我料只要开口,原旺族长定会出兵。羌人英勇善战,不逊匈奴,若肯来援,即便不能打退匈奴,起码也能帮忙守军顶到夫君回兵。”
“当初我分开魏家之前,曾断指赌咒,外祖母活着一日,我便不杀汉人一丁一口。我虽一卑鄙无耻之徒,但立过的誓,还是记得。此次南下突袭,我不请战。”
半晌后,贾偲便急仓促赶来,道:“女君俄然唤我,可有叮咛?”
小乔将信交给他:“敏捷去金龙寺交给老夫人!半晌也不能迟误!”
徐夫人独目看向她:“你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