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女帝都说皇室的胎记是无角的螭龙,而不是景渊背上那有角的角龙,按理说,口空无凭,皇室血脉这等大事,是要目睹为实的。只是现在这“证据”的位置过分难堪,女帝背上的胎记,除了太后谁敢要求检察?满朝文武,除了女帝身边奉侍的女官,就只要太尉陆离一人见过,但是陆离是女帝的人,说话天然是向着女帝的,其言语中有几分实在,有待商讨。
“可月余之前,铭之俄然就单独回家了,身上还带着伤,后代都是母切身上掉的肉,我可担忧死了,追着铭之问了好久,铭之就是不说。好说歹说,哭得我眼泪也掉满几缸子了,铭之才终究说,因他背上有个胎记,太尉思疑他便是给您下毒之人!”容华大长公主说着哽咽了,以袖拭泪道:“铭之这孩子是率性娇纵了些,但他对陛下您极其恭敬,将您当作亲姐姐般敬爱着,如何会给您下毒呢?”
“当然一样了,这不是半年前就认过了么?如何?现在另有人思疑你的血缘?当真是岂有此理、大逆不道!”容华大长公主顿时大怒,目光望向景渊,喝道:“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我扒了!我倒要看看,他凭甚么敢自称是皇室血脉!”
一句话骂得群臣全都低下了头。
三公就是太尉、御史大夫、丞相,三者别离为武官之首、寒族之首、世家之首,代表了朝中三种最强权势,如此代表甚为公道,朝臣们也没有定见。因而陆离、江自流、高崇祎便一同分开,请容华大长公主去了。
寺人们立即在白芷身边,丹墀之上为容华大长公主设了个位置,容华大长公主从旁走上,神采尽是迷惑,问道:“陛下这么急哄哄地召见我,到底产生何事?莫非满朝文武还不能为你解忧?这等废料么?”
兰桡立即将画卷取来,当着群臣的面展开,群臣看去,只见乌黑的纸上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螭龙,模样非常严肃。
他变了神采的模样清清楚楚地映在每一名朝臣的眼里,这就表示着方才明朗的情势又一次产生了窜改。但此次的窜改更加庞大,也更加没人敢说话。
“陛下。”段昀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应道:“臣身上确切没有胎记,若非当日陛下在紫宸殿上说出胎记之事,臣尚且不知皇族另有胎记一说。”
便在此时,兰桡俄然施礼道:“陛下,微臣有个主张。”
“陛下,你身为长姐,更是一国之君,要为我家铭之做主啊!”容华大长公主忿忿道,“当日您要选翊卫,我固然心疼铭之,却也让他插手翊卫之列,今后鞍前马后、南下北上、舟车劳累地为您护驾着。这中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即使铭之到处不如孟家卫家的孩子,也不是最差的,对吧?”
容华大长公主也看到了,神采更加迷惑,语含责备:“陛下,你好端端地将这东西取出来做甚么?巴不得天下人都晓得皇室的胎记长如许?好叫人冒充么?”
谢凝脸上还带沉迷惑,好笑道:“你这妮子,怎的病急乱投医起来?朕与芷儿不能给人看胎记,莫非容华姑姑便能么?”
陆离的手却如影随形,再一次抓了上去,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声音徒然森冷起来:“传言中王爷不是一心礼佛、醉心书画么?如何现在竟是一身技艺?景渊,你在宣政殿上撒泼,可知这是犯上反叛之罪?”
这一下仿佛出人料想又仿佛料想当中,朝臣们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满地只要陆离扣着景渊的肩膀站着。容华大长公主吓得也站了起来,不由得往龙椅四周靠去,惶恐地问道:“陛下,这是如何了!”
兰桡道:“本日统统,不管王爷认亲还是考证郡主身份,都在这宣政殿上,陛下已经整肃宫禁,宣政殿有羽林卫、翊卫扼守,断断不会将动静传出去。为免生疑,陛下只消派两位大人到长宁侯府传容华大长公主进宫,便能考证王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