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90章 【你有你的抱负】
行馆入门的松柏下,温彦之长身立在树旁看他,边上站着龚致远和方知桐,都是被馆役清算的动静给弄醒的,传闻今上忽而要走,赶紧起家临道送别。行馆外停了两架马车,又都是沈游方备下的,别人也在外叮嘱车夫一做事件。虽从天亮接了动静到现在,不太短短几刻钟,可他已拟出道沿途安设来,教了车夫,又将纸张交到李庚年手里,垂眼背了手,且由他去看,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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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昱由暗卫服侍穿上裘袍,冷冬里叹了口气,空中扬起团薄薄白雾。他看向温彦之,感觉本身心中约莫有千言万语,可分别的话已说过,要丁宁的也都讲了,再说便是实足婆妈,都是男人,亦无需那般。
李庚年把手里的纸边边角角对起来折好,放进胸口里,挠了挠头,听暗卫几个小子在背面叽叽喳喳吃栗子,脑袋里顿时像是住了五百只鸭子,烦不堪烦,劈手就夺了那袋栗子,瞪了几人一眼,恶狠狠地抢先上了车。
温彦之话音辄止,动了动唇,一时没说出话来。
李庚年一愣,抓着那纸张的手指缓缓收紧了些,却咧嘴笑道:“嗐,升官进爵良田美妾,去了北疆我大富大贵着呢,作何不去?授文印信都在京中等着了,到我走顿时任,给沈公子你寄北疆美酒啊!”
齐昱从书房捡了几本要紧的折子出来,落印交代折报重转回都城,热水备好,他回上房梳洗罢了换上洁净衣衫,仓促用过早膳,李庚年报来讲车架备好了,便行至院里。
方知桐与龚致远心窍皆通,何尝不知齐昱这话是要他们好生关照温彦之,当即牵了袍摆恭敬跪下接了口谕,唤他们平身后,齐昱又点了与温彦之熟悉些的三个暗卫留下,倒没多嘱托,只沉沉瞧了那几个小子一眼。
世人围着齐昱奉上了车,齐昱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目光追到世人背面的温彦之脸上,对他笑了笑:“温彦之,朕等你早些回京。”
如此便再不消多说甚么,温彦之只紧紧再抱住他,口鼻埋在他肩颈中,呼吸间有淡墨与浓茶混溶的香气,“我给你写信。”
“入京了,皇上。”李庚年正巧将入京的授印往内里递,扭头答他。
温彦之鼻头一红,镇着满腔的涩感点头道:“臣遵旨。”
可宫里有宫里的事,天底下,也有天底下的事。齐昱是天子,要管家国朝堂坐稳皇位,而温彦之现在是个工部员外郎,既然担了治水,天然该当好好治水。
“越快越好。”齐昱坐起家来唤了李庚年打水,一边往身上拢衣服一边道:“我去书房看看。你清算罢,待会就解缆。”
尘蹄冷灰逐车,换了烟波江上,风波里停停赶赶十六七日,到京兆司地界齐昱已觉头重脚轻。勉强靠着车壁半睡了会儿,他皱眉闭目问李庚年:“到那边了?”
江山此夜寒。
况治水一事,于温彦之而言,更兼有为亡故恩师偿清夙愿之要,此时抽身拜别不管,又怎能够放得下。
“你好些么?怎俄然病重?”齐昱落座在他榻边,接太小寺人手里的清粥,独自舀起一勺吹过喂他。
——留下,就是分离。
沈游方定定看着他,连目色中都映入北风里他额角的发丝,好一会儿,忽而艰巨道:“你不要去北疆,那些人已死了。”
沈游方素净地笑,低眉告了礼,且说皇上保重,便退身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