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楼沉声道:“大恩不言谢。”
砍了卢祖尚,李世民爽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郑小楼行动有些盘跚,李素一向将他扶到马车前,郑小楼吃力地坐了出来。
李世民笑得很驯良,方才在朝堂上暴露的厉色现在全然不见,四下无人时李世民很放得开,涓滴不讲究仪态,殿内暖炉烘得有点热,李世民赤着双足,光着大脚板在殿内走来走去,走到李素身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素肩头顿时浮出一层鸡皮疙瘩。
“臣知罪,臣明日便去。”
李素迫不及待想走,脸要不得了,归去洗脱皮都不解恨。
“李县子……不,少郎君……”
总之,现在的刑审原则只要一个:慎杀。
李素浑然一凛,这回他是真冒盗汗了,他听出这句话的分量,并且涓滴不思疑这句话的真假,下次再犯。李世民说不饶便真的不饶了。
紧接着,李世民又悔怨了,打动是妖怪啊,要做圣君啊,圣君如何能够乱杀人呢?
“臣……臣愿为陛下尽忠,万死不辞,但是……陛下若委臣以重担,火器局何人可托?火药秘方是否再传给第三人?”
李世民耐着性子,劝了他第一次,不去,第二次,还是不去,第三次时,李世民发飙了,这是不拿天子当干部啊,给你脸了是吧?
李素笑了,远远地迎了上去,郑小楼呆怔地看着他,好久今后,终究暴露恍然之色,接着神情非常感激,眼圈刷地一下全红了。
比如郑小楼这类,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人证物证俱在,别说问李世民三次,问十万次都是“该杀”。
“去吧,好好办事,你不负朕,朕自不负你。”
等了好久,刑部大牢的石门缓缓开启,在狱卒的相送下,衣裳褴褛面色蕉萃的郑小楼渐渐走出牢门,昂首看了看灰蒙蒙的太阳,竟觉有些刺目,郑小楼眯着眼睛,呆呆看着大牢外的广场,神情怔忪茫然。
李素现在才发觉,从冯家事发到现在,真正完整掌控住局势的不是他,而是李世民,或者说,这件命案在李世民眼里底子就不算事,几句话出口,该下狱的下狱,该开释的开释,该明净的明净,哪怕他满身都是黑的,也必须明净。
李素笑眯眯隧道:“我救了你的命,为何连一声感谢都不说?”
说着李世民又叹了口气,道:“李素啊。你能造出火药震天雷这类东西,绝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该做蠢事,火药的秘方全天下仅你我二人知,朕一向很想重用你,入省,入台,朝堂之大。尽可由你驰骋,你出去,朕才会感觉你和朕是一条心,但是……你为何不肯被朕重用,为何老是在朝堂的边沿浪荡?朕自问非残暴不仁之君。卿何故惧朕如此,而不得为朕所用呢?”
李素领教了,同时也顿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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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是真正的仁德还是政治作秀,哪怕是政治作秀,能做到这般程度,已然很了不起了。
因而李世民接收了经验,向刑部和大理寺定下“慎杀”的原则。凡是每年复核的死囚,每名死囚的案宗必然要研讨再研讨,快到秋决之时,大理寺若要处决一名死囚,必然要分三次向李世民禀奏,每次禀奏过后,大理寺卿都要问一句李世民,“此人该杀否?”,持续几次三次,如果李世民的答复都是“该杀”,那么这小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