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恭敬隧道：“尚好，不能进食虽饥饿难捱，但是小子一想到冠礼以后便成年了，今后肩上要挑更重的担子，要做更多对社稷对家国无益的事，小子思来犹觉任务在肩，分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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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李道正仿佛感慨很多。有一颗多愁善感的文艺老青年的心。
所谓“斋戒”，就是绝食，三天内除了净水，别的食品都不能碰。
除夕的说法可上溯三千年，最早见于《晋书》，曰：“颛帝以孟夏正月为元，实在正朔除夕之春”。
牛进达凝目看着李素，叹道：“确是长大了，你幼年老成，之前就没拿你当孩子，今后更不会，受冠前三日要斋戒，这三日过得辛苦吧？”
如许活着挺好的，李素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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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很温馨，李素肚子饿得不可了，不得不起家满屋子转悠，寻觅能溜出去的缺口。
李素嘴里缓慢咀嚼着，不忘朝老爹咧嘴一笑。
李素面不改色地用号衣的袍袖狠狠擦了一把嘴，胸脯却挺得更高，死扛着嘴硬道：“小子皮肤油性，很油，大夏季都冒油……”
门外的快意铜锁被翻开，李道正提着白皮灯笼走出去，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木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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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素埋头啃着猪腿，李道正目露宠溺之色，叹道：“我娃长大咧，真的长大咧……”
部曲在前开路，骑马飞奔而过，前面的倒是几位谈笑风生的老将，为首一人穿戴锦袍，戴着梁冠，打扮非常正式，别的几位穿得也很讲究，皆着华服朱冠，世人骑在顿时，傲视之间虎虎生威，仿佛一群猛虎下山寻食，有股傲视天下的气势，村民们见之噤若寒蝉，纷繁遁藏一旁不敢正视。
“我李素的爹，配人间任何女人都绰绰不足。”
“继绝学也好，开承平也好，只不过……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下次再说时，记得先把嘴角的油擦洁净，老夫刚才闻了一下，仿佛是烤野猪肉的味道，仿佛……还撒了小茴香？嗯，斋戒三日，斋戒得满嘴油花勉强也算一桩本领了。”
李道正哼了哼，道：“三天不吃东西还不饿死了，读书人讲究的怪花样多，受冠就受冠。非要斋戒，也不知谁定的端方。天子陛下都未曾如此不讲事理吧？娃儿你莫管，放心大胆的吃，可不敢教人瞥见。”
“十七年前你刚生下来，当时……只比巴掌大一点，像一只粉红色的小老鼠崽……”李道正说着用粗糙广大的手掌比划了一下，笑道：“生下来太小咧，比别的婴儿都小，当时真怕养不活你，你娘亲难产，生下你便放手走了，你没奶喝，我抱着你在村里到处窜，店主婆姨讨两口奶，西家婆姨又讨两口，村里胡地主家正鄙人奶的母羊也不放过，每日捧着一把粮食跟胡家换羊奶……娃啊，你是喝百家奶长大的啊。”
李道正眼一瞪：“我又不是读书人，坏端方怕啥？不吃东西饿坏我娃了咋办？不是我坏端方，而是这端方本来就是坏的。”
众将未及回应，程咬金却抢上前一步，很不讲究地一手搭在李道正肩上，大笑道：“哈哈，李老哥，俺老程与你但是老熟人了，何必如此多礼。”
关进祠堂半天，时已入夜。祠堂外只听得风声吼怒，老树的枯枝在北风里摇摆，倒映出一条条诡异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