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的安抚终究令李世民神情稍稍和缓了一些,因而点点头,叹道:“但愿如此吧。”
李世民点头,道:“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本年山东大旱,朕便免了河东道三年徭役和税赋吧。”
但是,这统统不过只能让东阳免于嫁给高家,却没法让他和东阳之间再呈现转机。
只是十一年前,他做了一件最不但彩的事,这件事不但成了他平生最大的污点,也成大唐贞观年里统统臣民的阴霾。
李世民的神采愈发丢脸:“辅机的意义朕明白了,莫非说……果然是应了十一年前的报应?”
长孙无忌顿了顿,接着苦笑道:“臣本来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昨夜高家也出了事,并且除了鬼火,另有人闻声了阴兵的脚步声,臣现在可真揣摩不透了,若真是出于故意人的谋算,这鬼火和阴兵……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他的模样很狼狈,身上沾满了泥土灰尘,浑身披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不管谁在沟道里趴了几个时候一动不动,模样都不会好到那里去的。
熟谙算久了,李素垂垂体味了李世民的为人,这是一个高傲的极度自我的帝王,深沉的心机埋没在他驯良可亲的表面下,他喜好掌控统统,对欺瞒深恶痛绝,很不幸,李素和东阳做了一件欺瞒他的事,终此平生,恐怕他都不会同意李素和东阳的婚事了。
朝会无风无浪地结束,朝臣们三三两两温馨地走出殿门,忽有寺人过来拦住长孙无忌,陛下甘露殿召见。
长孙无忌一惊,仓猝道:“陛下不成!罪己诏不成轻下,一旦圣旨传世,便是坐实了十一年前的事,天下人的骂声恐怕不是那么轻易扛下的,更何况现在陇右山东多家门阀对陛下虎视眈眈,一旦下了罪己诏,我大唐将堕入无尽内哄,陛下三思!”
李世民沉默半晌,叹道:“朕向来不信因果报应的,因为朕是真龙天子,朕即社稷,朕即因果!但是昨夜高家之变……委实令朕惴惴难安,人间莫非真有报应之说?”
返来后,郑小楼看李素的眼神都变了,一个连鬼火都能平空造出来的妖孽,跟那些羽士们念叨的神仙有何辨别?这个妖孽脑筋里到底还装着多少令世人匪夷所思的奇思妙想?
幸亏长孙无忌也不是那么光亮,偶然候他乃至比李世民更阴暗。
长孙无忌捋了捋长须,点头道:“东阳公主府前夕闹鬼,臣本来觉得是故意人的谋算,谋算此事的目标很多,比如陇右,山东那些门阀世家不满陛下,故而炮制此事争光陛下,令万民与陛下离心失德,又比如番邦异国的国君们对陛下近年几次用兵感到惊骇忧愁,故而授意在长安的使节暗行此事,转移陛下和朝臣的重视……”
“辅机,你说,朕要不要效汉武帝,下一道罪己圣旨?”李世民神情落寞地问道。
闹鬼若只是闹鬼,最多算是闲闻轶事,聊博一笑,但是闹鬼若不止是闹鬼,事情就严峻了。真正诛心的,倒是这个关于报应的说法。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的干系可谓鱼水情深,不但是多年的袍泽豪情,内里还包含了更多东西,比如姻亲,比如好处。不管功德还是好事,根基都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筹议着一块办的,包含十一年前的玄武门之变,以是李世民唯有在长孙无忌面前才不会埋没本身的情感,他留给世人太多闪烁的光辉了。留给长孙无忌的,几近满是人道的阴暗面。
此生跟从李素的设法越来越浓了,郑小楼很想亲眼看看,看看这个妖孽此生能走到一个如何的高度,走到阿谁高度后,他又会干出甚么事。
朝臣们目光各别,盯得人浑身不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