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太年青了,年青得就像一个未谙世事的毛孩子,应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年纪,也是“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幼年,足风骚”的年纪。
曹余看着李素,一字一字道:“群狼环伺,危在朝夕!”
刺史府的宴席不算太丰厚,矮脚桌上一盆炖鸡,一盆炖羊肉,以及……另一盆炖羊肉。
李素眼皮猛跳了几下,笑着喝了杯酒。
说来讲去,李素这个年纪就应当怀里揣着大块的银饼,与狐朋狗友青楼买醉狎妓,虚度芳华韶华,这才是李素精确的画风。而不是领着千人骑队穿过千里戈壁,揣着天子陛下的旨意和尚书省的调任文书跑到这茫茫大漠的荒城里当官,这幅画面……真的太违和了。
李素身子往前微倾:“不知哪八个字?”
历朝历代的宦海废话都很多,酒宴停止了小半个时候后,李素才说到了正题,问起了西州的情状。
曹余微微一笑,朝家仆叮咛道:“本日高朋临门,令府中备宴。”
“哈哈,自古豪杰出少年,今见李别驾年青风骚,本官确信了这句话。”曹余哈哈一笑,算是揭过了刚才的失态。
这桥段太熟了。古往今来无数大人物都是这般德行,聊得好好的俄然翻脸,然后门外廊下埋伏五百刀斧手冲出去把客人剁成肉酱,也不知为甚么古今的大人物们都喜好用刀斧手,并且数量也必然非要五百个,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肉就剁得不敷碎了……
而此时现在,曹余这一声暴喝,李素顿时变了神采。
“曹刺史谬赞,下官实不敢当。”李素谦逊地笑笑。
本来就感觉西州高低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李素这些日子疑神疑鬼防心甚重,现在曹余这一声暴喝,令李素的防备心提到顶点。若说曹余现在叫人出去把他剁了,实在……也很合适道理的,以己推人,李素若看谁不扎眼。也恨不得分分钟剁了他。
曹余盯着他,也笑了:“李别驾不信?”
幸亏曹余的品德比李素高了那么一点点,话音刚落,门外呈现的不是刀斧手,而是家仆。
曹余打量着李素,惊呆了好久,直到李素微觉不耐地轻咳了两声,曹余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