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闲着,李素不介怀跟蒋权谈谈人生,很严厉的谈人生。
李素背靠着城墙箭垛,半躺半坐在地上,此时已是深夜,攻城的敌军已撤回中军,今晚估摸不会再打了,城墙下,一队一队的民夫和城中的妇孺们抬着一筐筐热气腾腾做好的晚餐,盘跚走上城墙,给守城的将士们轮着分发。
李素叹道:“你没说错,但你看到的只是面前……蒋将军,你是不是觉得,把城外这支三千人的敌军击溃我们就∝,算大获全胜了?”
“就义……能给大唐带来甚么好处?”李素俄然问道。
蒋权惊诧:“好处?这个……就义,全臣节也,与好处有何干系?”
李素很欣喜:“蒋将军,你终究悟了,我心甚慰……话先说前面,西州失守,我若想跑时,你不但不能拦着,还要一起护我全面,毕竟我……值得被人捧在手内心。现在嘛,你该去巡城整军了,你看,我们仍在为这座城池而极力,直到它沦陷前的最后一刻。”
李素笑了笑。
“没有来由,身为戍边武将,城在人在,城失人亡!至于今后的光复,报仇等等,自有别人来做,我看不到了,可我能让仇敌看到的是,我大唐永久未曾屈就的精与气!一个国度,它的将士有与敌皆亡的勇气,那么,任何邻国今后今后都不敢轻捋虎须!嗯,就如许!末将巡城去了。”
大战以后,西州的城墙上仍披发着浓浓的血腥和焦烟味道,但是现在的画面看起来竟有几分安好平和之气,委实很奇特。
李素仍坐在地上,摸着下巴开端揣摩下一步。
“如此说来。西州危矣!”蒋权顿了半晌,俄然站起家,顺手从前面霸道地拎了一名亲卫出来,神情狰狞地瞪着他,低声道:“你从东面出城,往沙州而去,一起不准担搁,到了沙州后。向守将求援,西州有大变!”
蒋权急了:“救兵来了也没用么?”
明智而实际的说,西州恐怕真的守不住了,城里不到两千兵马,即将到来的仇敌却很能够数万,敌我太差异,李素纵有通天之能亦回天乏术,以是,击溃面前这两千多仇敌后,在敌军大部围城之前,必须想好退路,该跑路时必然要毫不踌躇地跑,并且跑得问心无愧,因为他极力了。
亲卫被蒋权狰狞的模样吓到了。傻呆呆地点头,然后回身便筹办跑。
蒋权神采顿时白了。
李素沉浸于思路中,可蒋权却返来了,此次双脚稳稳踏在地上,不是飘返来的。
一番说不上正理还是正理的谈吐,蒋权被李素洗脑了,傻傻地摇点头。
蒋权不安闲地揉了揉鼻子:“咳,李别驾,末将说错了么?”
“以身就义?你怎会有如此设法?”李素满脸不认同地看着他:“打不过就跑啊,为何要就义?”
作为武将,疆场上的事情他能对付,并且得心应手,但是疆场以外的事,他却瞻望不了太多。
“别驾的意义是……前面另有敌军?”
蒋权如同被催眠了似的,傻呆呆地站起来,双目无神浮泛,仿佛双脚离地般飘着走了出去,明显李素一番正理令他的信奉有崩塌的前兆……
李素收回思路,然后叹了口气,很对付地拱拱手:“愿闻其详。”
蒋权傻傻地看着他,游移道:“然……然后呢?”
深深叹了口气,李素悠悠道:“尽人事,听天命吧……你看,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乃至比别人做得好,整军,招商,迁民,练兵,乃至为了守城,我还夺了曹刺史的权……做完了这些,城池的攻守之战已不是过程,而是立等可见的成果,不管成果是好是坏,我们都应当接管它,因为我们极力了,对大唐的国土城池,对城里数千户百姓,以及对我们守城的将士,我们都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