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平房,粗糙的篱笆墙上充满裂缝,仿佛在咧嘴嘲笑着北风。屋顶的茅草已经加固了,还是在风中蠢蠢欲动,欲随风而去飘摇万里,去寻觅天空的陈迹。
朔方城地处北方边疆,颠末这么多年的战乱,现在也没有剩下多少人,冷落陈旧,驻扎着边军,再就是无孔不入的贩子。几家堆栈,几家小吃,支撑着朔方城的脸面,才不至于那么清冷。堆栈里,聚着南来北往的贩子,和周边村庄来兑换物品的人,乃至另有几个突厥贩子,带着大量的外相来互换盐巴和丝绸,以及豪侈的瓷器。贩子是不分种族的,贩子也是没有国度之分,那里有需求,那里就有他们的身影。有人的处所就有贩子,有需求的处所就离不开贩子,即便是战役期间也不会摈除贩子,因为偶然候军队也要向贩子采办补给。
愁啊愁,愁白了头。
吃完了饭,少年人清算碗筷送去伙房,屋子里只剩下两其中年人,满脸虬髯的天然是金河道行军总管卢国公程知节,也就是程咬金。老程原名程咬金,厥后抱住李唐的大腿功成名就,嫌程咬金太刺耳,取了个斯文的名字程知节。
这是晚食的时候,大唐人一天只要两餐,朝食和晚食。没有早点、午餐、下午茶、夜宵。这年初粮食紧缺,粮食贵重,粮食就是天下的命,粮食就是王朝的根底,可不能跟着你华侈。以是上至皇家、满朝勋贵,下至黎庶,都是本着节俭名誉,华侈光荣的理念每日二食,过期取消。
右首的中年人看了少年人一眼,悄悄问道:“如何了处默,那里不舒畅,吃不下饭?”
坐于上首的大汉已经吃完了碗里的糜子饭,很天然地用袖子擦擦嘴巴,打了个饱嗝,用手指甲抠了抠牙,斜着眼瞪了少年人一眼:“嘴里没啥味道?没有油水?你他娘的滚回家去,每天去平康坊,那里味道美,油水足。吃不下?来来,老子好没有吃饱,老子替你吃。”
少年人咧着嘴,仿佛牙疼,偷偷看看上首的人,小声哼哼:“牛叔,一点盐都没有,嚼起来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睡觉多好,省力量,睡着了也就不感到饿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