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作色，不好火上浇油，当真劝道：“毕竟男女有别，阿兄还是寻别人一道罢，到时惹人说话，阿娘面上也欠都雅。”
不提还好，一提这话，李睿便沉了脸：“我是男人行辈，在内行事，与她有甚么干系！她要管我，我倒偏不如她意。”
我瞪他，他便改口道：“现在谁家的男女不会跳几段舞？偏你一个笨手笨脚的，骑个马也叫民气惊胆战，跳个舞又活生生变成谐优，你这模样，还不好生跟人练一练，另有韦四，看着那样聪明，偏也陪你一道混闹，我们都是看你是小女儿的份上，分歧你计算，今后你嫁了人，为舅姑上寿，也这么跳一段看看？都城里还不传遍了！”
李睿说练舞的话竟不是打趣，次日我自延英殿下了课——返京以后，母亲便看上了紫宸殿之侧的延英殿，将西边一间小偏殿清算出来做了我的书院。这里与台省颇近，向来少有后宫涉足，母亲为了不引物议，还特地派了八个宫人来这里照看我，出入又命女官赞导，非常慎重——在门口便被他拦住，这厮戴着伶人乐官才戴的长脚幞头，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兕子，我叫了左教坊张四娘来，我们到你那边学去。”
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走开几步，远远道：“承诺。不过我只陪你学，我本身可不做那些扭扭捏捏的行动。”
他看我的摆布，我身前身后都是人，但是这些人都是母亲派的，倒并无可虑之处，李睿也晓得，却还是将我扯到一旁，低声道：“本年以来，太子阿兄频频受阿耶怒斥，本来已经监国，又被勒令归去读书，四哥远在吴地，多年未曾入朝，非时非节，俄然就入京觐见了，延安姑祖母与母亲一贯不睦，阿耶却选她女儿做我的王妃——你还看不出来么？阿耶是恨阿娘杀了阿谁秀士，在活力呢！太子阿兄如许陈腐不知变通，我们两个若再不争气，阿娘可如何办？以是我说，我们两个一道好生将各色技艺都练一练，到时四郎来了，到处都要将他比畴昔才好。阿耶见了我们的好，才不会想留四哥在身边，太子和阿娘才安稳——你懂么？”说到最后，手指在我头上一点，戳得我头上生疼，一把将他拍开：“阿娘朝中号二圣，中外称陛下，泰山封禅亚献，尊号圣文天后，古往今来，几个皇后能得此殊荣？我们两个好好地安生不要惹事就是最好的了，甚么争气不争气的，你别胡乱出头，闹出笑话来，反倒折了阿娘的面子。”
韦欢见我东风满面，劈面就笑道：“是不是又在课上玩弄了师父？笑得如许怪。”我早派人知会过她，这会儿她已经换了一身胡服，她固然穿甚么都都雅，但是穿戴胡服的时候倒是特别都雅，那顶尖尖浑脱金帽看得我心旌泛动，也同人要胡服：“这衣裳好，骑马最简便，我也要穿。”
韦欢道：“那不难，殿里近身服侍的几个叫上就是了。”
他不信，只是嘟囔：“不管如何，我们做后代的，跳舞献寿老是没错的罢？你看你上回献舞，跳成甚么模样，再看看赵氏…”
韦欢道：“又要不会跳舞、能陪你重新学起，又要和你靠近、不叫你腻烦，到那里去找如许的人？不如你随便选几个不会跳的，在你跟前多待些时候，也就靠近了。”
我怕她回绝，忙忙隧道：“又不要你真的当众与我对舞，只是陪我学一学有甚么打紧？顿时四哥就来了，时候紧得很，再去选人也来不及，你就陪我学一学嘛。”说到最后，不觉用上了对父母时那种撒娇的声气，她狠狠瞪我道：“说话就好好说话，这么大人了，还做这小女儿调子，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