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白布甲,又不是铁甲,便为这…废了太子么?”
我从不信有谁造反,会弃铁甲不消,而用布甲。换句话说,若二哥真有造反的心,东宫亲卫翊卫,那边不成动用?偏要用这布甲来武装军士何为?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初,改立冀王睿为太子,驸马赵瑰坐附逆论死,以尚公主故免死,放逐柳州,延安公主与二子随行,冀王妃赵氏坐父母事废,软禁内侍省,庶人李彬出之巴州。(晋江文学城独家颁发)
婉儿引我入了内殿。
李睿点头:“二郎说,这些布甲只是常日里微服出去时保护们所服,因调剂甲胄非常烦琐,他微服又常常是临时起意,是以分外备了一套,并非用心藏匿。圣上瞥见只是布甲,本来想让二郎回东宫思过就算了,但是天后…天后以为此事必须严惩。他们争论了好久,厥后天后…天后说:‘陛下还记得先帝是如何保全爱子的么?’,然后圣上…就同意了。”
我看父亲,他闭着眼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又对他躬身一礼,一前一后地退出来,在偏殿等待传唤。
母亲一向坐在床边看父亲,等我出去,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兕子来了。
他过了好久,才道:“她怀着我的孩子。”
我闻声“邱神勣”的名字,沉默无语,李睿又等了半晌,才道:“贤人本想停歇此事,但是厥后…厥后越查下去,查到的便越多。四郎…吴贼,他窥测宫闱,交友内臣,援内臣上书进言,说二郎他私藏甲胄,欲起大事,并列出很多人的名字,说他们各有参与,陛下派金吾去搜东宫,搜出来了…数百白布甲。”
我问他:“如何回事?”
他道:“没甚么。”过了好一会,才又轻声道:“二嫂昨日生了个儿子,赐名奉节,生下来以后,二嫂就…去了。”
我一眼便瞥见站在床前,满面泪痕的李睿。
李睿感喟了一声,又等了一会,才道:“延安姑祖母也卷出来了,阿赵她…现在被系在内侍省。”
此夜和今后的好几日,李睿都被母亲留在了贞观殿的偏殿,我则住在丽春台,这里的戍守较畴前亦更周到,但是宫人们都还是我用惯的那些,宋佛佑和阿欢重又将她们整饬一遍,严禁表里通传、擅自闲谈。
比方这数百布甲。
车驾驶入了宫门,守门的校尉谨慎地过来察问,独孤绍策顿时前说了几句,车夫开了门,校尉恭敬地看了我的脸一眼,才一挥手,放我们出来。
召吴王入京、宠嬖幼孙、斥责太子、演练宫人、漫衍流言…统统这统统,都是对于二哥的手腕,却又不是对于二哥的终究手腕。母亲做的统统统统,都只是为了恐吓二哥,令他本身错愕怖惧,自乱阵脚。
有好久的时候,我们都只是看着相互,并未开口说话,有宫人悄无声气地端了茶上来,又走下去,李睿一口气吞了一大口茶,才又看着我:“兕子,天后…母亲她…是不是很不喜好阿兄?”
但是此事是由邱神勣审理的,那么主使者到底是谁早就不首要了,更何况需求时母亲除了“飞书诽谤”外,还能够给四郎安上一个“窥测宫闱”的罪名,谁教他将宫中高低都探听得这么透辟?一个外埠藩王,不老诚恳实地在封地养老,偏要到京中来,还四周交友朝臣宗室,连宫里的环境都探听得这么清楚,不是有所图谋,又是甚么?
但是母亲也实在是太体味父亲,一句“保全爱子”,说得实在是高超。本朝承隋以后,建国未久,便有玄武门之事,太宗时诸子又纷争不休,父亲当时已有十余岁,其中凶恶,天然看得一清二楚,也是以极忌讳兄弟相残之事,闲时叮咛我们,都以和睦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