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抱怨:“你谨慎点。”
立在车前的两个禁卫催促我出来,我再看韦欢一眼,她方才神采就很惨白,这会儿将拿开的帷帽又戴上了,看不清神采,但腿上是微微在颤抖的。我又瞧李睿,他这回已经上了马,两眼无神地盯着前面的空中。
我内心实在别扭,但见她如答应怜,也只好吐了点口水,将药粉化开,在她身上胡乱涂抹一气。
她道:“对不住。”我见她还不起来,推她道:“你坐好。”
我从速放轻行动,将她的衣服全数撸至腰间,这才见她靠近腰间的处所肿得稀有指高,最高处有些许破坏,现在伤口已经迸裂,微微地流了些血。
韦欢笑道:“那是天然。”对我悄悄说句“获咎”,将她的一条鹅黄帔子褪去,又解开白底蓝花的半臂与浅黄窄袖襦衫,侧身对着我。
她明显已经猜到我要问甚么,咬着嘴唇,不说同意,也不说分歧意。
她看着这么瘦,背上却实在有些料,碰上去不似宫人们那种软绵绵的触感,倒有几分像是男人的背似的。我边涂药,俄然就生出几分猎奇,头一扭,凑到她身前看。
我饶有兴趣地看她,笑眯眯地说:“这时候你晓得急了?方才作弄我的时候,如何不见你如许呢?”
这一时半会的那里有水?我便看她,她又笑:“用涎水。”
杨子高也骑了马,在顿时对我侧了侧身,笑道:“车马将行,请二娘入内。”
他口里说得客气,中间却立即有人驱了一辆马车过来,两小我高马大的皂衣禁卫毫不客气地将我夹在中间,半挟持般地护我到车驾之前,此中一人拉开车门,另一人则弯下腰,将我抱到车上,我还不肯出来,只转头看韦欢,杨子高顺着我的眼神瞥见韦欢,笑着道:“劳烦韦四娘子也随老奴等入宫一趟。”
我朝她背后一看,见上面很有几道青紫肿胀之处,越向上面似伤痕越多,便伸手去扒她的衣裳,手指碰到伤口,闻声她悄悄哼了一声,却不说疼,而说“凉”。
韦欢干笑道:“奴何敢当杨翁‘娘子’之称?杨翁但唤奴‘韦四’便是。”一边说,一边乖乖地走过来,跟在车边,亦有几个禁卫跟在她身边,从旁挟住了她。
这场景看得惊心,我颤巍巍倒了些药粉上去,问她:“疼么?”
我说:“万一打了你,那也是你该打,谁教你要骗我,还叫我钻狗洞!不过看在一月伴读的情分上,我会求求母亲,本来打二十的,减去两杖,变成十八,本来打四十的,就给你减去四杖,变成三十六。”
一向沉默的李睿俄然道:“阿翁不如就叫韦欢到车里奉养兕子罢,不幸她跟前也没个侍女,如有甚女儿家不便说的事,也不好叫人。”
她顿脚道:“十六卫禁军,几近轰动八卫,这还不算大事?你倒是没事,我…天后早就厌了我,万一…”
韦欢爬上车,谨慎地进了车厢,不待坐稳,那车夫已经摈除马儿,累得她向内一扑,这车厢本就极狭小,她一扑就跌在我怀里,将我砸得眼冒金星。
韦欢苦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来,递给我:“趁还没入宫,你替我上点药,聊胜于无。”大抵见我一脸不悦,低了声气,要求道:“这会真是闹大了,一会入宫,二圣必定大怒,打我几十杖都是轻的,万一将我关入掖庭,我这模样,另有命没有?求你看在同钻戌洞的面上,替我上一上药,以免万一罢。”
她说得实在不幸,此事说来我也的确有任务,我便不大好推委,接过药瓶,对她道:“你不准对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