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德道:“都已是儿时故事,不知时下民风,与彼时是否有变。”
说话间已入了室,更去衣裳,暴露内里一件缎料的长裙来,我本另有话要问,见了这衣裳,却一下就挪不开眼了――这衣裳与婉儿拍卖当日所穿极其类似,不过婉儿那件是素白的,这件倒是淡青绣兰花。婉儿已算得细瘦,阿欢却比她还更瘦些,修细双腿次第而前,葳蕤兰叶也随之在臀、腿沟壑处起伏而动,如风吹兰草,偃起几次,看得我的心也随之飘摇,一步上前,牵住她的手道:“我叫人做这衣裳都瞒着人,为的就是要出其不料,如何你就已得了?莫非你才是神仙,能预知将来?”
阿欢将我的手回勾了一勾便放开:“昨日命令,罢宫官正员御前值宿之例,改以徐长生等幸进侍儿值夜。又敕宫中自百数近人当选出一十六名幼年貌美者,授八品,佩绯色绢花觉得识记,与徐氏姊妹一道轮班入值,余人皆各遣回本司,如果宫外进献之人,则各归原主。”
我蹙眉道:“天子夜寝自有定规,宫官值宿,除上官徒弟外,不过留住偏殿,虚应故事罢了,忽地罢除,不会是――厌了她罢?”心中有事,不自发地又伸手去捉阿欢的手,她偏不肯,快我几步,低声道:“观本日景象,倒不像是讨厌。多数是怕人说她以佞幸得进,陛下惜才,故特加优容。婉儿毕竟非徐长生之流,不成以平常宫婢视之。”
措置完琐事已是午后,实是倦怠已极,但是一想到昨夜里我们所谈的事, 又老是睡不着,且昨日未省母亲,本日总要觐见一番,便令人驾车入上阳宫,略问候几句,回报了拍卖后的诸般事项,母亲想必早已自诸尚宫、命妇口中晓得, 不过淡淡答一句“晓得了”罢了。我本拟再将梵刹诗会等事向她流露一二,见她意兴不高,便又忍住,转出来寻了崔明德道:“本来春日里吟诗游宴是最好的,可才办了一场拍卖,以是想延至八月,十五之期,邀人赏菊,你感觉如何?”
阿欢若无其事地直了身,我不肯她在外干等,忙向她和崔明德招手:“阿嫂,阿崔,阿娘唤我们出来呢。”一手挽了阿欢,一手牵了崔明德出来。
我已恨不得软在她身上,见人都走开,越性将两手环住她腰,贴着她也不知说了甚么,老是一通撒娇,到底赖得她与我去了屏风后,悄摸蹭了一阵,勾搭得相互云兴雨落,方觉数日之功,在此方足。
婉儿躬身谢过,亦得赐一座,崔明德看她一眼,略与我们讲些考场常例――不过是答拜谢恩等事,与这时之宦海礼节相去未几,不过更出很多别致名字,比方宴有“大了解”、“次了解”、“闻喜”、“樱桃”、“月灯”等名号,未放榜前有各色卜筮,甚么“响卜”、“草占”,天津桥外又有解梦、算命之人,专做这些贡士买卖。
我忙也走畴昔,向她答:“听崔尚宫在说科举故事,一时入了神,以是迟留至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另有一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