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事倒也是有事,不过先喝茶罢。”
崔明德慢悠悠隧道:“长乐道友的意义我晓得,只是一则前次圣报酬太子选崔氏为妃,已为祖父所拒,现在代王议亲,便无再选之礼,二则我既已削发修道,便非世俗之人,亦有为亲王妃之理,道友觉得然否?”
我道:“倘若我晓得用甚么来由,还用得着托你么?”说完这句,清楚见这位崔道友的嘴角抽了一下,却不知为何,有些对劲。
我没想到她对此事竟如此冷酷,略一怔忡,便想明白关头地点,笑道:“道友觉得我…仆是想为你运营,得选为…得选佳婿?”
我见他如此轻视我的才学,恰好不肯便说:“阿耶猜。”
父亲传闻是崔明德,便哼了一声,把奏疏放下,谑笑道:“了不得,崔峤的孙女竟对公主折腰了——兕子,你许了人家甚么好东西,竟然打动了清河崔氏?”
母亲听了,也从旁看了一眼,只半晌便道:“这是崔家二娘写的罢?”
我嘟嘴道:“不是不想住在宫中,只是若我还在宫中,便不能以公主例设僚属、分品级了。”
时人重文,奏对谈往间都喜好用些骈丽文词,我心内不大喜好这些民风,为了姑息崔明德,才挤出这么文绉绉地几句,说得甚是生硬,两眼又不住瞟崔明德,唯恐用错了词句,或者是混合了典故,惹出甚么笑话来,幸亏一番话说完,崔明德面上并无任何动容,只道:“道友厚意,仆实感念,然身既已托三清,婚姻之事,便不在思虑当中。”
母亲道:“不是我惦记,是…实在叫我悲伤。”
崔明德面色稳定,道:“宫中文学之士尽多,个个都是隽才漂亮,阖不请他们代庖呢?”
崔明德淡淡一笑,略抿了一口茶汤,转头看我,那意义倒是茶喝完了,能够说事了。
母亲道:“三郎是天子,一心想着仁王之道,如何想获得这些处所去。倒是我这类妇人家,想来想去,除了穿衣用饭,也没别的体例了。”
虽没能把王诩和宋佛佑赶走,却也好好地杀了一回他们的威风,这成果倒也差能人意,只可惜到底还是没准我从宫外选人出去。
我呆了一呆,才想起静善是她的道号,倒是她本身起的,从《大学》中化用而来;长乐乃是我的道号,我这削发到底是为了甚么,内廷外朝高低都心知肚明,故父亲起名时也没多想,直接便把我的封号变成了道号——这两个名号一报出来,高低立判,我不觉有些羞赧,也学她的模样对她一顿首,道:“静善道友爱。”怕她笑我,忙忙地迎她入内,宾主坐定,叮咛人上了一遍茶点,本拟问几句寒暖,见崔明德模样,倒有些忐忑,幸亏她见我局促,倒先问道:“道友见召,但是有事?”
我抿了抿嘴,想起父亲母亲方才清楚在说李晟,还是趁早避开为上,便伏身谢过恩情,没来得及辞职,母亲又叫住我,对父亲道:“兕子身子太弱,我看不如再选几个小女娘出去,陪她常常打打球,骑骑马才好,三郎觉得呢?”
父亲脸上的笑意突然隐去,蹙眉道:“多久之前的一句话,你如何这时候还惦记?”
我见她显见是有些不悦了,干脆也分歧她掉书袋,直接道:“道友会错了我的意义,我虽一定能替你选得一佳婿,却必然能让你不被某些人选上,你…明白么?”
我那手腕毕竟不但彩,扭捏着不肯说,父亲见了,反倒非叫我说不成,道:“兕子说出来,阿耶便考虑准了你的奏,不说,便不准。”
我才扭扭捏捏道:“甚么也没许,只说她不替我写,我就不准人给她送吃的穿的,让她辟谷修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