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含笑出去，并不是以时、此地而玩忽礼节，相互见过，特地不坐离我比来之处，而是隔开一席，待仙仙上了果饮，又笑问能不能赐茶，我心下才略安了些，细细打量崔秀。
我算了算来信的时候，再与军报的脚程一比，顿时不寒而栗：“陛下时在病中，国事多由宰相、魏王、梁王与我，成果这么大的事，你与我却都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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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隧道：“二娘自幼便沉稳有定夺，认定的事，绝少有变动，唯独在十六娘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地例外。”
崔秀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封书札，又自札中取出一纸，起家双手递给我：“二娘托我交给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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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方明白他不是在叫我，接过信一看，是崔明德的笔迹，只说了两件事：年底之前仗必然会打完，一应军需，以及朝中意向，托我多加留意，厥后诸事，也请我与崔秀等人提早筹议好；时势非常，虽是之前叮咛我冬眠守静，但是该要脱手时也不要拘泥。
崔秀淡淡点头道：“洛南公前时染恙不起，中军不敢妄动，只好恪守堡垒，前军亦有所顾忌，某尚未获得动静，不过据来信中说，此信收回时已派人向都中报信，想必陛下那边已经晓得，迟迟未有明文，想是见边陲景象尚好，洛南公那边又无切当动静，不好寒老将之心，但陛下心中，多数已有了万一之备。”
我坐在外间小厅时天已全黑了, 本来巡查的卫士手执灯火，不间断地在门口来往，但是我来以后, 他们却俄然悄悄地改了线路，不自我门口，而自命妇院外路过了，仙仙说这是既定的巡查线路，到了一定时候，见这里有灯亮着，便要避出去，免得惊扰女眷，我却不自发地生出些发急来，命仙仙与冯永寿两个在门口候着，半晌不准分开，“若闻声非常动静，必然要顿时出去”，又取了随身短刀向桌上一放，想了想，不当，压在坐椅上，又不当，终究还是提起裙子，绑在小腿上，方才绑好，门外已经悄声道：“崔相公来了。”我忙放下裙子，持重地坐在椅上，慎重地对崔秀浅笑点头。
信的语气极不平常，我不觉蹙了眉看崔秀：“她二人在边陲…统统都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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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轻笑：“恰是以事严峻，以是公主与某皆不知，猜想魏王、梁王也不晓得。”
崔秀淡笑道：“武氏诸王中，魏王是不成能领兵的，其他几位，梁王、河间王最谙军政，河间王为人贪暴少策画，如果他为主帅，则十六娘与二娘…恐难自保。如果梁王只怕也难。其别人声望不敷，倒还好些，只要以守孝的名义将十六娘召回都中，虽要担些罪恶，总无大咎。当然，如果能胜，才是最好的，亲李氏的大臣以她二报酬违背纲常，不肯采取，武氏诸王又因她们与公主靠近而多有诽谤，十六娘掌兵，陛下反倒放心。若能大胜，必当有大用。”
幸亏崔秀先为我解释道：“公主不必担忧，二娘她风俗未雨绸缪，‘厥后诸事’，一定便是感觉此战不能得胜。实在此一战，不管胜与不堪，朝中都将有一番大争夺——不堪，便当思虑下一任主帅为谁，二娘与十六娘该如何自处；胜了，则该思虑朝中局势，军权谁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