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命道：“想必我们姊妹，也在这遣放之列？”
徐长命得我之诺，便暴露些忧色，再拜谢过，悄悄退开了。我一起想着她们姊妹的事，竟生出些唏嘘来，到了飞香殿，和阿欢提及，阿欢道：“徐二本就比她姊姊明白，不然以她姊姊那副脾气，岂能长留宠嬖？”
徐长命面上并无怨怒之色，一刹时我几近觉得她还不晓得遣人的事，可她一开口我便晓得我想错了：“传闻陛下要放人出宫？”
我当真地看她，畴前与她虽不乏来往，却从未细心地打量过她，只晓得她比她阿姊沉默寡言很多，平时也不及她阿姊那般放肆放肆，但她们姊妹两个老是在一起，徐长生又是咋咋呼呼的模样，是以连带得对徐长命的印象也是如此，没想到她竟也是故意人，思之再三，方道：“这宫里朱紫这么多，为何不投别人，只来寻我？”
数日之间, 母亲对我几近有求必应，不管是守礼加冠, 还是阿欢留都, 一概允准, 在此之先，我本还想了一大堆制衡、监督、防备之类的来由, 预备以此劝说母亲留下守礼，成果这些来由十足都没用上――母亲这招倒是高深，欲取先予，迫我不得不将她的事放在心上，与阿欢商讨既定，还特地出宫向崔明德、裴兰生、宋佛佑等靠近摆布咨问过，次日便奉上条陈, 连大家名录及诸可遣嫁之人的名单一并奉上：平常宫人比先祖旧例，分外赐与钱帛和赋税蠲免，略有品级却不甚得近御的加一等, 暂住诸郡王妃、国公夫人处，常在御前奉养的十余人又加一等, 暂住诸亲王、公主府，徐长生姊妹暂住我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另有一更。然后这个周末临时有事要去外埠看望亲戚，以是周六的双更只能顺延到下周，鄙人周日之前某一天会完成哒，周六只能普通一更。
我不大安闲地摸了摸鼻子，没点头，却也没说不，徐长命便晓得了，对我一礼，道：“妾等平日在御前，待公主如何，公主想必心中稀有。”
徐长命悄悄一笑：“公主放心，妾此行不是为了求公主将妾等留下，而是想求公主收留。”
我眉心一跳，不觉有些忧愁，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人过来――幸而来的是徐长命而非徐长生，这mm生得比姊姊更标致，却不似她姊姊那般恃宠而骄、口无遮拦――如平常那般好声好气地见过：“徐二娘子。”
我便知多数是徐长生想闹，被她给劝住了――这小女娘倒的确比她姊姊有城府很多――因她主动示好，倒不肯过分逼迫：“我晓得了，此事会和陛下说的，你且归去，不要担忧。”
徐长命苦笑道：“妾是甚么身份的人，纵是完璧，欲求托一官吏亦不成得，何况现在？且外间纵是重臣高品，宅邸供奉，还能比宫中更好不成？与其委身夫主，任凭陌生人措置，妾倒宁肯为公主门下犬马。”伏身下拜：“若蒙收留，自当毕生奉养，经心极力，不敢有违。”
这话如何听都像是讽刺，可我也只能听若不闻：“这是你们姊妹两个的意义，还是你的意义？”
我不动声色地看她：“替你寻个官吏人家，嫁畴昔衣食无忧，不失品级，子孙荫袭，连绵世代――不好么？”
阿欢呸了一声，将我推开：“子孙富强是功德，我巴不得早早当祖母呢，怕甚么？”一面说，却不自发地将眼去看镜子，我重将她搂住，整小我压在她身上，笑嘻嘻道：“别说你是祖母，就是你当了曾祖母、高祖母，在我心中也还是年青标致。”
阿欢轻哼一声，不知自哪又摸出来一对香囊：“这是给大郎和新妇的，昨日他们出去忘了带了，你替我拿给他罢。”对着镜子将头发抿了又抿，方道：“他因着这婚事，早早地搬出去，又不得出去，表里通传，都只说好，却不知是怎生好法，你替我看看，他在内里可如何样？他那些兄弟都不是甚么好东西，特别李千里――你去看看，不要叫他们带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