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则讷讷道：“承平也是不晓得…”说到一半，偷眼去看母亲，又缩了归去，我道：“阿兄都已谅解我了，阿娘就饶了我罢。”缠着母亲的手又笑道：“侄儿侄女们头次相见，阿娘给我留个别面。”
母亲微微一笑，将众孙叫至跟前，一一问话，光仁生得非常姣美，答话时亦俶傥流利，守忠便羞怯得很了，几近便是守礼小时候的模样，那两个年长的小娘子都有些发怯，母亲问名字，都羞答答隧道：“令柔/柔仪。”倒是小三娘不怕，挺着小脸道：“令婉。”
小大娘倒甚是乖觉，携着弟妹上前，一一叫人：“梁王叔，姑母，表兄。”她既如此，我们做长辈的自也不好过分冷酷，一番见过，内里已又走出人来：“陛下召庐陵王二郎、三郎和三位小娘子。”
阿欢忽地便捏起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水，母亲面上则有些淡淡的：“都是好孩子。”松了手，高延福会心，又将这五人引至旁座。
母亲看看李睿，又看看我，笑说：“承平不要欺负你阿兄。”
他既一哭，阿欢与我亦只能垂泪，连那五个孩子也哭出来，李旦哭不出来，便低了头，跪在李睿边上，叫“阿兄”。安宁抹眼睛道：“一家人团聚是大喜的事，如何倒哭起来？你们哭也没甚么，我如许年纪，被你们带起悲肠，岂不难过？”
我们这一群人便浩浩大荡地进了殿，入内时方见内里人已很多，热烈分毫不逊于大时大节：母亲穿了家常紫衫，深紫间裙，懒洋洋坐在长官，婉儿衫裙格式，竟与母靠近似，只色彩淡了很多，母亲梳着大髻，钗环数虽未几，却也足以傲视殿内，婉儿则松松挽了个小髻，只插一只翡翠孔雀钗，佩淡色宫绦，净白玉佩，跪坐在侧，含笑听人说话，阿欢穿了浅紫上衫，鹅黄下裙，钗环平平，堪堪合郡王妃之身份，倒戴了一对标致的翡翠耳坠――是我亲为她挑的――陪在婉儿下首，面上亦带了恰到好处的笑，时不时地递个水、送个盘子，她们劈面是着崭新王服、拘束正坐、时不时凑出些笑容的李睿，李睿下首是满面东风，正和母亲闲话家常的安宁――安宁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像出门踏青――安宁以后，另有李旦伉俪和几个得宠的内廷执事，并武攸止之女四娘，武攸暨之次女等几个暂住宫中的武氏小娘，见了我们来，纷繁让出处所，将我拥到阿欢身边，阿欢又让我到母亲前，母亲携着我的手，笑道：“明知你阿兄返来，如何还约了人出去喝酒？喝酒也罢了，早晨如何不返来？”
母亲欣然笑道：“说得极是。”将守礼和武延基叫到面前，携着守礼的手看武延基道：“赐你改名创业。”再看光仁兄弟，亦道：“守仁、守忠。”看三个小女娘时略想了想，方笑：“令柔、顺柔、淑柔。”再看阿欢，面上便带了非常笑意：“阿韦是做母亲的，今后要好都雅顾这些孩子。”
两个男孩的名字我晓得，大名光仁，是韦欣之子，次名守忠，是李睿婢妾之子，李睿在藩地多年，消息不与朝中通，儿子的名字司属寺还记得登册备查，女儿却永久只要大娘、二娘、三娘几字。
母亲便笑着横我一眼，转头去看那五个孩子，高延福忙将他们引上前来，整齐不齐地拜见起家，安宁先将光仁与守忠看了一遍，一手搂了小大娘，另一手搂了小二娘，一会又伸手去抚了小三娘的脸，啧啧赞道：“生得如许俊，公然是阿娘的孙女儿。”
李睿本已眼中泛红，被母亲一抚，终是没忍住，抱着她的腿哭出声：“阿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争夺早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