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听点到他的名字,对父亲一笑,转头又对我们一笑,世人便纷繁凑趣道:“兄友弟恭,是皇家德化。”
我斜眼睨他:“你自出了宫,便如野马脱缰一样,想寻你都寻不到,如何俄然转了性子,想起我来了?怕是别有所图罢。”
新安姑姑一面捂嘴持续笑,笑了好一会,才道:“阿兄如何甚么都要管!我们女人间的私事,反面你们男人说。”
人与人之间真是不一样,如我的伴读们,虽是脾气分歧,与我说话时,却都不令我腻烦,如果崔明德、韦欢之流,还能引我常怀靠近之心,可这位赵表姑一开口,便如同十面铜锣在耳边同时敲打普通,嗡嗡嗡嗡,说的甚么,我全然不肯体贴,又却不过延安公主的情面,只能嗯嗯啊啊,见缝插针地说一句“怕是时候到了罢”,却又被她打断,直到礼官出去才得摆脱,灰溜溜地挤进人丛,再从人丛里钻到新安姑姑的前面站定,新安、清河两位姑姑都回了头,新安姑姑对我翣翣眼,道:“叫你不站到我们这里来,被她抓住了罢?”清河姑姑瞪她一眼,笑向我道:“兕子,这几日你机警些,避着她们母女两个。”
中午父母赐宴,却将我又挪到近席,与李晟、李睿两个一起代父母向来宾们敬酒,旁人倒也罢了,延安公主本日端的是慈和非常,我近前时不但面上笑得光辉,还拈了一块糕点给我,道:“另有很多人要敬,先垫一垫为好。”
一场欢宴,叫延安公主一搅,竟是鸦雀无声,她却还面色自如,仿佛做了件天大的功德普通,还是两位好姑姑们又从旁圆场,场面才又热烈起来,只是李睿自坐归去后便面如寒霜,不肯等闲再有言语,我内心亦不大舒畅,偷眼看母亲时,但见她看了延安公主好几次,面色倒是没变,只是每看一眼,便要饮一口酒,一早晨饮很多了,及天明宴散之时,已是醺然欲醉,团儿、婉儿带好几个侍儿搀住,方摇摇摆晃地退了席。
李睿的眉头蹙了蹙,立即便要分辩,我顶了他一下,长跪拱手,笑向延安公主道:“多谢姑祖母提示,六郎不过要同我说句话,话说完了便要走的。”
我听这话有些不解,待要细问,却听乐声扬起,礼官大声赞礼,忙跟在朝班里出去,入得正殿,端肃为礼,等男女班列交汇时悄悄向男人们那边寻了一圈,但见武承嗣、武三思两个都穿戴崭新的紫袍,晓得必是母亲赏的,又几次都没见贺兰敏之,这才完整松了口气,放心对付过一套典礼。
我现在听不得人拿我的婚事打趣,伸手就拍他:“甚么话都乱讲,也不怕我奉告爷娘,耶耶骂你一顿,你才记得好呢。”
李睿笑道:“你是我独一的mm,我想想你,还不得么?甚么图不图的,说话真刺耳。”一边说,一边给我夹了一筷子鱼脍,连酱汁都替我蘸好才放在盘中,我克日事多,恰是要寻机消遣的时候,又见他殷勤,便无可无不成地应了,想起一事,问他:“上回在汝州…你同我说的阿谁事,厥后有动静么?”
父亲笑道:“他们兄妹两个一贯如此,晟儿与他们也极靠近的。”
我内心既惊且骇,捉着他手问:“你从哪晓得这么多的?如何我一点风声都没闻声?”
清河公主一口酒差点噎在喉中,睁着眼只是瞪我,中间新安公主收回一阵大笑,父亲迷惑地看过来,浅笑着问:“甚么事这么好笑?”
李睿有些绝望地哦了一声,就着我席上夹了一箸菜,将入口之时又将箸放下,转头笑道:“实在你上回跳得还挺都雅的,今后能够多加练习,讨得爷娘欢乐,给你赐个好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