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画堂里宫婢噤声,内侍无语。楚云涟端坐在堂前大案以后,哑忍肝火,闭目严肃,仿佛寺庙中一尊寂静厉穆,无喜无悲的菩萨。
上官雪萸径直而来,并未施礼,只凝睇着案桌白瓷缠枝梅瓶中一只凝露海棠,仿若春睡美人,娇媚无方。她伸手扶着花瓣边沿,盈盈而笑:“姐姐,本日怎得余暇?”
楚云涟恨恼道:“这是太子的高文呢!”
听得她款款而至的脚步声,她的双眼让开一条裂缝,挥手令侍婢们退下。
上官雪萸点点头道:“姐姐过几日,可接韩琉芝到宫中玩耍,让贵妃娘娘见见。”
楚云涟撇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道:“这话才是,我且问你,你情意如何?”
上官雪萸也不觉害臊,豪宕笑道:“姐姐可饶了我吧。我这性子最受不得拘束,若嫁进宫来就没命出去了。”
喜出望外的施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仿佛如何看她都看不敷:“你是楚相的小女儿啊。真是太巧了,我还是说要择日请你到家里坐坐呢。”
施府的马车驶了过来,孝敬的施佳珩拖着母亲的手臂送她上车,又将mm抱了上去:“母亲,儿子就不送你了。你和mm一起谨慎。”
楚云涟不满她装模作样地兜圈子,发横道:“你不消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胡涂。这句,飞入寿阳宫中有人惜,意义再明白不过了。他少时未立太子之时在洛阳所住的行宫便叫寿阳宫。并且,你几时见他笑的如此高兴,我与他伉俪多年,他几近从未对我展过笑容。”
楚云涟怒道:“是啊,她倒是寒梅傲骨,自不肯与海棠共处多言。”
楚云汐要告别了,那妇人对她甚是不舍,正要询问她的姓氏闺名,身后俄然响起了熟谙的呼喊:“母亲!”
楚云涟目光锋利地瞪视着她,开门见山道:“行了,你这御封的才女就不消故作痴顽无知了,将当日诗会上云汐做的词与太子填词对看,太子之意已是昭昭日月了。”
施蓝茵背对着楚云汐朝他促狭眨眼,用只要他们二人才气听到的声音道:“二哥哥,你见着楚姐姐如何就变笨了,姐姐如果能当我的徒弟,你不便能够常在府里见到她了吗?”
“如何你看上他了?”楚云涟毫无顾忌的打趣道。
他抱着女童来到妇人身前,将其放下,慎重地抱拳存候道:“母亲!”
施佳珩望向楚云汐的眼神微微发直。施蓝茵掩嘴偷笑,乐呵呵地报到楚云汐身侧,抱着她的胳膊娇声道:“姐姐,二哥哥偷偷给我说过,你画的画可好了,连圣上都对你的画赞不觉口呢。姐姐,姐姐,蓝茵也想学画,但是我听不懂那些教员傅讲得画理。姐姐你能不能去府里教教我呢,求你了,姐姐。”
楚云汐行动轻巧的进了车厢,但靠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楚云漪还是被惊醒了,她本能地展开笑容,而楚云汐却淡淡然然地坐到了她劈面的另一个车角,拢了拢衣服,双臂叠交,闭目养神,一副不要打搅的姿势。
“不过你若能与施家联婚自是极好的。你放心,只要你情意果断,我会助你的。“楚云涟以利相诱道。
施夫人点点头,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使眼色道:“我们回府了,佳珩,你送送云汐吧。”
上官雪萸听出她言语中的心灰意懒,半是安抚半是恭维道:“姐姐,这说的是甚么话。姐姐今后还要做皇后,办理后宫,母范天下,只怕到时候忙得连我这个mm想见你一面都难了。”
他直起来身来,埋没高兴的神采,略感抱愧地对楚云汐道:“那就烦劳你了。”
“七殿下不办,那小侯爷也不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