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落子，脑中俄然灵光乍现，了然道：“哦本日竟是百花圣诞，是百花节。只是本日宫中反比常日冷僻，令楚某一时没记起来。”白子伴着话音稳稳落下，楚云汐安稳地守住了本身的领地。
上官雪萸从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低着头揣摩桌上的下到一半的棋局，随口说道：“我劝先生还是别去了，等一下子园子就关了。我虽对画艺不甚体味，但也晓得如果画意正酣被打断，再想接归去就难了。”
楚云汐躬身作揖道：“恰是鄙人。上官蜜斯，有礼。”
“外界把这位苗道长传得神乎其神，传闻他有天眼能预知畴昔将来，还能与地府阴灵相同，如许的神仙真想一睹其风采，可惜苗道长深居语鸯宫，可贵一见。”
一时弄不清对方企图的楚云汐只得先下一子尝尝对方的意义：“传闻每年除了节庆，皇上另有旬日是不上朝的，此中就包含先皇后的诞辰和忌辰。不知是真是假？”
“若说来我倒见过这位苗神仙。”
上官雪萸必定道：“是啊，先皇后生前最喜着琪瑶园的兰花，特别是那一株苍山奇蝶。按往年常例，皇上本日白日之时要与苗道长坐而论道，晚间要在琪瑶园的兰花丛间亲身祭拜花神。以是园门封闭是为了早晨皇上祭花神做筹办。”楚云汐的诱敌之计公然有效，再下一子对方的企图定然透露无疑。
明天的画里呈现了一点小瑕疵，为了不影响其别人的进度，她只能起了个大早，背着画卷仓促赶往琪瑶园里点窜。
楚云汐脚步一滞，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在她怔愣之时，那声音又传来一次。
上官雪萸的话说的四平八稳，仿佛没有甚么不当，但就像在这微凉的气候里她却扇不离手一样，在听楚云汐来看来总归是有些古怪。她的心中虽感到一丝奇特，却不知如何回绝。
单独站在院子里的青莼先从水缸里舀出净水倒入放在矮凳上的陶盆里。她将一兜睡莲种子倒入水中，从中遴选出形状滚圆而饱满的，擦洗洁净埋入她从别处捡来的一个青花鱼缸底部的泥土里。
棋局上的厮杀安静了很多，楚云汐点点头，不知这是利诱她的假象。“皇上和先皇后真是伉俪情深，至死不渝啊。”她不由地感慨道。
进了凉亭她才明白上官雪萸为何请她到此处略坐。凉亭四周抱翠，幽僻温馨，一株梨树生于亭旁，冠盖覆于亭子顶部，梨斑白若缟素，如一片红色云朵在亭上升腾而起。此处离几座正殿甚远，又非去宫门的必经之路，实在是个说话的好去处。
枝头上的绿芽卷出了春季的一抹新绿。因畏寒而缩在一起的叶子，像一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臊女郎，跟着渐渐上升的气温，放松了了手上矜持，绽放出嫩绿的色彩。
转眼又是一月。
楚云汐连呼“不敢当”，上官雪萸的再三道歉。两人酬酢过后，复又坐定。
声音不大，走到门外的楚云汐却听到了她的话，浅笑着赞成道：“如此甚好。”
“方才瞧先生行色仓促约莫是有急事吧，雪萸为一己小事冒昧相邀，实属无礼。这一杯以茶代酒算是给先生赔罪了。”说毕，端起茶杯递到楚云汐面前。
鱼缸大要磨损很严峻，缸口处有几处较着的缺口，但这并无毛病青莼将它当作宝贝似的冲刷了好几遍。
楚云汐回神半晌才发明上官雪萸一向含笑地等着她回话，她忙拱手道：“承蒙蜜斯错爱，愧不敢当。蜜斯客气，尽可叮咛便是了，无不经心。”
楚云汐笑着摆摆手道：“你忙吧，我走了。”走到门口她内心默念叨，“鱼缸里还是要放几条金鱼方才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