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两眼半睁半闭的对上官雪萸高低细心打量,她身子微僵,好似被他的目光戳出了无数个洞穴。他挪到她身边,伸手摸着她衣袖上的斑纹笑道:“你今儿这身真是标致。”
他的手蹭了蹭她的肩膀,他老是喜好这般成心偶然地占她的便宜,她心中虽厌恨,但却向来透暴露一丝真的恼意,她娇笑着转到一边,躲过了他进一步的靠近,笑道:“我在瞧鸟儿打斗,都怪你,你一来就把鸟儿吓跑了。”
李璨和玓瓅迟迟未到,令沈隽垂垂不耐,他拄着脸颊,无聊地玩弄着茶盅,嘟囔道:“这俩人本日是忘了还是怎的,这都何时了还不到,早知他们这般迟来,我就不起这么早了。”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顾朝珉将这纤细的一幕尽收眼底,在人前不着陈迹地嘲笑一声,拿起茶几上的茶盅就饮。
上官雪萸非常诧异,忍不住伸手触碰,画面的右上方空缺处题的是郑思肖的寒菊诗:“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无穷。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上官雪萸目光锋利,不久便瞧出画与字别离出自两个分歧人之手。但那草誊写的可谓,笔走龙蛇,龙飞凤舞,非常萧洒大气,亦非常人手笔。再一看印章,落款是“难过客”。
顾朝珉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不耐烦的把杯子一搁道:“不过是茶罢了,在我看来都一样,解渴用的东西罢了,也值得费这口舌,。”
沈隽也装模做样地点评了几句,但是尽是谬言。
他恹恹地对付令沈隽只得将目光转而头像了知情见机的上官雪萸。
他成心逗她发笑,她却深厌其烦,瞬息变没了观画的雅兴,便回位坐下。
他假装猎奇似得趴在上官雪萸中间笑道:“你在看甚么好东西啊?”
熏宝一战让他名声大噪,有功德者便将他与长安几位显赫的贵族公子齐名而列,他便理所当然的和他们三人成为老友,并通过顾朝珉的干系,熟谙了上官雪萸。洪灾进万言书,令圣上德惠万民,使丞相博得担君之忧的隽誉,因此更加令人赏识有度,更有甚者,传言丞相要招他为乘龙快婿,他碍于丞相的颜面,只得装傻装胡涂。在外人看来,这一年他过的可谓是烈火烹油,鲜花招锦,实在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如火上煎熬。
而他在边关时却非如此,他非拘束之人,脾气亦豪宕,常与虎帐将士豪饮打趣,更是饱读诗书,去处有据。他智谋出众,以真才实学服众,获得全军高低的恋慕。他在虎帐里不但是将士们的统帅更是与他们一起出世入死的兄弟。每日里饮的是大漠狂沙,看的是草原夕照,抛得是心头热血,那是多么的畅快淋漓。可现在他却如一只小小的金丝雀般被困在这斑斓繁华的长安城里,虽有吃不尽的甘旨珍羞,看不完的光辉夺目,可这承平天下掩映下的权力中间到处暗潮涌动,伤害重重,远比疆场厮杀要更加诡谲难测,他为自保,也为了庇护火线的父亲,只能阔别纷争,安逸度日。
这些画作皆非名作,有些乃至不知作者是谁,但均为佳作,各有千秋,非呆板的画院体可比。有几幅甚成心机,她细心观赏起来,直到看到一副菊花图,她忽觉面前一亮。
沈隽好笑道:“哎呀,只要你这类不解风情、不近女色的木头才会说出如许的话,亏了你尚未结婚,谁今后如果做了你的夫人,不知要受多少萧瑟,白守多少空房呢。是吧,佳珩兄?”
顾朝珉手托茶杯,来回闲逛杯身,边赏识杯壁上的斑纹边漫不经心肠笑道:“你是问他茶呢,还是问他女人呢?”